谢临看他束手束脚的样子,心里像是有涟漪轻荡,不在意的摇摇头:“说了不怪你,我只觉得好笑,我们怎么这般有缘,什么事都能凑在一起。”
“有缘的不止这一件。”陆有矜突然想起一件事:“还记得吗?你在亲卫府里想吃馄饨,其实他们都不晓得老赵的店在哪儿,那馄饨,是我买来的。”
“我记得。”谢临再次陷入那段回忆,但他眼里不再有怨念冷意,反而透出一抹温柔:“我说那天的馄饨怎么那般甜,让我记到现在,原来是陆公子买给我的。”
“太子的事儿你不要多想。”说到往事,陆有矜最知道谢临的心病:“我不是给你说了好多遍啦,他跳崖身亡只是章召拿来稳定朝局的借口,他还没有被官府发现,最近有机会我会在你们分开的地方好好找找他……”
谢临心一颤,忍住要沁出的泪:“不……不用,你别去寻他,别让人看见……“
他像个惊弓之鸟,以为自己尽力去忘记的人和事别人也不会记得。
“放心,我有分寸……”
春天即将远逝,梨花已经飘然而落了。过不了几天,满园的花朵都将再无踪迹。就让那些事情随着冬去春来泯灭吧,只留在深爱的人记忆里便好……
那些人在深柳堂讨了个没趣,灰头土脸的回去向上头人汇报:“大哥,这做官的人好心机啊,听说那深柳堂的病人跟□□似的,都没人敢靠近,兄弟几个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好……”
被叫做大哥的人哦了一声,不以为然:“银子不给就算了,主要是官府那边儿要想个主意打发啊!”
原来,这些山匪都是白远的人。
他们的确是官府派过去的,京城的人命很金贵,那是因为有达官,有显贵,既然京城不能有半点差池,那京城角落里几个得了瘟疫的人,当然是要快速地不留痕迹地清理才对。
治病?上报?费功夫不说,一个不慎,多管多错!
“那个深柳堂也是有趣!养一堆没用的伤号也算了,这都得了瘟疫,也不把人清理出去?”白远啧啧称奇。
坐在他身旁的人开了口:“天地不公,再不出几个好心肠的人,就真的没指望了。”
火光照亮他的脸,也衬得他绛色衣衫愈发夺目,竟是顾同归。
顾同归一开口,白远就笑了:“小顾,你怎么一开口就是怨天怨地的调调,哎,我可不就是当了好心肠的人,天天吃你眼珠子还巴巴地儿……”
白远话还没说完,顾同归便冷冷一个眼梢甩过去,白远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慢慢把身子坐回原位。
“这样吧。”白远揉揉额头,看着火把,像是突然想起新奇恶作剧的孩子:“我们今天去深柳堂放一把火,吓吓他们,等官府问起来,就说……恩,就说深柳堂里的人告诉我们那些人被烧死啦。”
顾同归霍然转身:“你不会真要伤人吧。”
白远伸出手迅速一抚顾同归的下巴,挤眉弄眼地笑:“我既然养了个菩萨,怎么好逆他心意呢!当然是烧空房子啦,空房子总行吧!”
顾同归不说话,面色稍霁。
白远又咧着嘴笑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他俯下身子:“你和我们一起去怎么样,大晚上,没人能认出来太子殿下您!”
顾同归不耐道:“不去!”
“哦,那兄弟们万一眼花,怕也看不甚清房子里有没有人了……”
“行了!我去!”顾同归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
山匪们都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落日里弥漫开,显得豪爽又真挚。
顾同归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里涌出的踏实,是之前睡在东宫时都不曾拥有的。
但他很快冷下面孔,跟着几个山匪,又是去干放火的勾当,还谈什么踏实豪爽!自己最近真是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小顾太子其实也心动了吧(°?‵?′??)
第41章 夜出
丑时方过,天完全黑透了,月光笼罩在深柳堂的屋脊上。一个药童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出门却闻到了烧焦的糊味。他忙张开眼睛,瞭望四周,月明星稀,但树影轻摇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劈里啪啦的烧灼声。
深嗅嗅鼻子,那味道越来越清晰。他不顾尿急,顺着烟味朝东南方向跑去,火焰已把房顶吞噬了大半,浓烟正从窗户里滚滚涌出,火苗顺了微风的势头,正熊熊燃烧。
药童吓得不轻,忙扯开嗓子狼嚎:“着……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呐……”
远处山冈,顾同归骑在马上,听见火光中的呼救声,微皱眉头:“没伤到人吧。”
白远不耐烦地一甩马鞭催促:“说了多少遍烧了空房,你还不走?”
顾同归凝视着火光和周遭的人影,隔着夜色只能依稀看见他们在打水救火,有些人来不及披上外套,只穿着单薄的亵衣,顾同归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心里很不安。
陆有矜拿来披风,把只穿了衾衣的谢临紧紧裹起来:“放心,里面没人。火势也渐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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