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矜探头看一眼,又乖乖站回原地。
谢临顿下来喘了两口气,听身旁依旧没动静,哼道:“还不进来?”
陆有矜举着烛火跨进门,站在床边摸摸下巴:“那我要上床了!”
谢临翻个身子,咕哝一声:“总不能让你睡在地上……”
话音未落,陆有矜便轻盈利落地躺在了谢临身旁。伸出胳膊,把躲在床角的谢临捞到怀里。
今夜,虽是闹到将近三更,两人相拥入睡,皆酣睡至天明。
这些时日,冯闻镜真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皇帝对章沉章召叔侄的不满已昭然若揭,章家一旦大厦倾倒,冯闻镜取而代之便顺理成章。
陆有矜也敲响了他的大门:“冯兄发迹,我也想来分一杯羹。”
“你也来啦?”冯闻镜倒很高兴:“侦缉逮捕,京城治安,天子近卫,法司审理……你想去哪儿?”
陆有矜摇摇头:“我想去肃清山匪。”
冯闻镜狐疑地看他一眼,摆摆手:“这是什么好活?下面人一直在办,听说这就要抓人。再说清完了,也没人记你这份功德。”
剿清山匪虽不起眼,却能真真切切保一方安宁,就当是替从前的自己还愿吧。还有顾同归,抓人时看见他自然是极难办,但若让他避开,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陆有矜压下纷乱的念头,坚持道:“让我去吧,也算是干些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调戏阿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49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
沈均拿了春宝给他的地址,边沿街走边凝神往街头的卖字摊望去。
到赵家针铺后约莫又行了数十步,沈均顿住脚步,停步屏息——天色明净,谢临就坐在街头的木桌后,低垂着头。
他坐在那里,没有人觉得异常,也没人去留意。
他们都不知道他从前的样子。
心酸的人大概只有他罢。
眼前迅速模糊,沈均轻咳一声,整理好情绪后提步上前。
他敲敲谢临面前的桌子,状似轻松地吹了声口哨:“你是在卖字吗?”
谢临被困意折磨地心不在焉,托着头梦呓般道:“是……”
沈均酝酿半晌,才用路人的语调平稳轻快道:“那你帮我写副字好不好呀?”
谢临倦意正浓,并没有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只下意识地摸索着拿住笔,头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好……好啊,你说吧。”
沈均垂眸,视线落在谢临身上。一字字缓慢道:“就写这句话吧——岁忽终,感叹情深,念汝不可往。”
平安帖!毛笔从谢临的手中倏然滑落,他猛然抬头,睡意顿消——沈均正含着笑意望向他。
那笑脸兀自出现在眼前,谢临一阵目眩,定睛再看,沈均竟真的站在自己身前!那笑脸很近,很近,近得好似从没和自己分开过。
他轻声道:“沈均……沈均!”
“阿临。”未忍住的酸意蹿上眼睛,滚烫顺着脸颊流下:“我……总算找到你了……”
“沈均!”谢临站起身,对着久别的老友笑道:“你来京多久?不会走了吧?”
“有几个月,一直在找你。”沈均拍拍谢临肩膀,声音暗哑却坚决:“这次就不走了!”
“啧啧,阿临你可真会物尽其用。”沈均弯起手指敲敲桌子。噗嗤笑道:“小时候苦练的字,就为了来街头卖艺?”
“卖字怎么啦?我每天都替很多人写家书,也算稍解离散之苦。而且挣得钱也不少,还把有矜养起来了。”
“那以后我给你数钱。”沈均和谢临并肩往家走:“有矜是谁?”
“呃……”谢临沉吟:“一言难尽,慢慢说吧。”
沈均身后始终有两人在不远处尾随,他们看见沈谢碰面后走入一条小巷,立刻互相对视一眼,谨慎地停在了巷口。
纵深小巷里,只有二人的身影。
起先还没发觉,走几步后,沈均就发现谢临走路时身子总随着步伐微微颠簸。奇道:“你腿怎么了?”
谢临一滞:“坐的时间久,有些麻。”
沈均突然想起往事,顿住脚步,围着谢临转了一圈。
“他真对你下手了?”沈均眉峰微皱:“你闯的祸看来不小?”
谢临嘴角轻勾,低声道:“表哥被我使出手段救出来了。”
阴谋和血泪,在这得意的笑脸前,倒像是无足轻重的恶作剧。
沈均倒吸口凉气勉强道:“你可真行!”他叹口气又悄声问:“那殿下在哪儿?”
谢临压低声音,三言两语讲了与顾同归的谋面和深柳堂的过往。
沈均皱眉:“所以……你一直被陆有矜照顾,那你怎去的深柳堂?”
谢临大致讲了讲事情的始末,没曾想沈均冷笑道:“也就你信他!这人说不定就是章沉安插在你身边的,想通过你联系上太子。”
谢临自信道:“刚开始我也偶尔这样想。不过,他现在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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