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低头看着那小盒子,愣愣的不知说什么好,正想怎么回绝,就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那些背影已然消失在黑暗里。
林安歌看了好久,也愣了很久,才起身回屋,把那盒子顺手放在了架子上,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发呆,此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多年之后,那盒子里的东西,救了他儿子的一条命。
到了第二日,林安歌去了私塾,这里的人都特别的好,尤其是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林安歌常常在想,他这个年纪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快乐,在脑海里寻啊找啊,后来林安歌苦笑,三十四年的生活里,只有那六年是快乐的。
可悲的是,这六年的快乐原来是场镜花水月的虚幻。
“听说了吗,皇上来了…”
几个教书先生激动不已,围在一起说个不停。
“是真的,我叔父昨夜接驾…”
“你见了吗?”
“皇上岂能人人见得啊…”
“…”
“…”
“…”
“皇上为何要来咱们这里?”
“我叔父就是为这个惶恐不安,皇上什么都不说…”
“…”
“…”
“…”
“安歌…安歌…”
林安歌仿佛从梦中惊醒,“…啊,怎么了?”
“我们去县衙,你去不去?”
林安歌还没开口,就有人关切的道:“安歌的脸色不大好,想来是身体不适,就在这里歇着吧。”
林安歌道:“好。”
“我们的课…”
“放心吧,我帮你们看着学生。”
几人大喜,“安歌,你真是最好的人。”
林安歌对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心想着皇上有什么好,就是去了,也未必见着,就是见了,又如何?
林安歌在经过一人的课桌时,无意瞥见一本《寻林记》,想着自己也有一本,回去定要看。
又过了几日,林安歌这天没课,在家里收拾了半日,便拿起笔作画,脑子想着什么,他就画什么。
等再抬头看时,天已渐黑,林安歌拍了拍酸疼的脖颈,起身点了灯,去厨房熬了一碗清粥,配了几根咸菜,就算是晚饭了。
林安歌心中算了算,还有三天,孩子们就回来了,想着到时候一定割上几斤肉,想着想着,林安歌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只是看到桌上的画时,笑容就消失了。
怎么画了一个秋千啊?
和逍遥居一模一样的秋千。
林安歌痛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忘?呆坐了一会儿,顺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本书,躺在床上一看,原来是《寻林记》,不禁想到“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句话,便展开来看…
次日…
“安歌,怎么迟到了?”
林安歌慌忙的要去课堂,“抱歉…”
“别急,展鹏帮你上课了。”
林安歌松了一口气,“…哦,多谢。”
“咦,怎么眼睛都肿了?”
林安歌低头掩饰,“…没睡好…”
那人听了,只笑笑没再问,左右不能让他为难,原因啊,是怕林安歌,说的再明白些,就是怕林安歌的那两个儿子,别看年龄小,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冷若冰霜,反正都不好惹。
林安歌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泪水泡成那样,一个男人哭到这个地步,也是丢人啊。
那人感叹一番,实在忍不住的道:“安歌,这女人啊,如衣服,既然旧的去了,就该找件新的来。”
林安歌失神的盯着手中的《寻林记》,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今你的两个孩子都大了,又在灵犀大仙门下学艺,将来定是大有作为,你也该再…续弦…我家里有位表妹,你是见过的…”
林安歌反应过来,忙笑着道:“不是说了吗,我配不上…”
“…安歌,别是你嫌弃我表妹吧?”
林安歌忙摇头,还未开口,那人又抢先道:“是,你这样的相貌、脾性、才华,自然是配得上好姑娘,只是我那表妹对你是一见倾心,我这才厚着脸皮与你一次又一次的说亲…”
林安歌真怕就这么说下去,他不知该该怎么拒绝,情急之下,打断道:“是我心中有人,忘不了,一直想着念着他,不想辜负你家表妹。”
“…是孩子们的娘亲吧?”
林安歌挣扎了许久,最终不情愿的点点头。
那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几次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这一日,林安歌只盯着《寻林记》看,时而展颜微笑,时而潸然落泪,众人只以为他为著书人的真情感动,就道:“这悔心散人也是痴情种子,两年走了不少地方,就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爱人,或许是生计,或许是想让那人看见,写了这本《寻林记》,说是游记,但里面的缠绵悱恻的情爱更是感人至深啊。”
“去年也写了一本,安歌,你手里拿着是第二本…”关展鹏一面说,一面翻着自己的书籍,“哈,找到了,给,先借你看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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