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道:“不累。”
顾墨轩安静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才缓缓走近床沿边挨着林安歌坐下,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肩膀、后背,笑着说道:“可是我心疼了。”
顾墨轩很清晰的感觉到林安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子僵了下,而后微微的发颤。
顾墨轩心里就跟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的喘不过气来,“一路上,你要照顾孩子,本就辛苦,晚上又睡不好觉,白天还要赶路…”
“小宝儿胖了,你却瘦了一圈…”
“再说,孩子太小了…”
“…所以我想…”
“…想着你和小宝儿在这里…”
“…等我…”
“…好不好?”
“我办完事情,就来接你们。”
顾墨轩停顿了片刻,又无济于事的补充了一句,“一定会来接你们的。”
顾墨轩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林安歌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颤,仿佛风雨中的孤叶,顾墨轩便躺到床上,从后背紧紧的揽入怀,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林安歌,把脸藏在他的后颈处,贪婪的吸着林安歌身上独有的气息,如清晨的空气,干净而清新,“安哥,我向你真诚的赔不是了,千万不要生气。”
“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但绝对没有想要欺骗你呀。”
“我现在就向你坦白,我爹爹是镇国将军。”
“可从我记事来,就没有见过他打仗,听也没有听说过,倒是我的祖父们金戈铁马通通的被传成战神。”
“我们家也就是仗着祖上的功德,各个做了官。”
“当然除了我,我就是贤王的陪读,从小在宫里和他鬼混。”
“就是怎么享乐怎么来,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本来都好好的,我的那个发小怎么就生了想做帝王的心呢,先帝驾崩,他居然敢领兵去围攻太子殿下。”
“他们二人可是双生子,也就差了半个时辰,命运就截然不同了,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现在想想,以他的性格,怎么甘愿为臣呢。”
“我真傻啊。”
“他什么都没有给我说,估计是觉得我窝囊,又帮不上什么忙吧。”
“那日我看到他们神色严肃又慌张的在议事厅说话,我想进去,却让守门的侍卫拦住。”
“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是谁,他居然敢拦我。”
“他们说了好长时间,我就站在外面,腿都发麻了,他们才出来。”
“我就赶紧的藏起来,等他们都走了,才偷偷的进去,本想等着贤王回来吓他一跳,并向他兴师问罪。”
“我无聊的拿起桌上的兵符,把玩了半日,等到夕阳染红了大地,他还没回来,我很生气就出来了,走到化雨亭才发现我手里怎么拿着那个东西。”
“安哥,知道那是什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见贤王朝我走来,就随手塞进地上的洞里。”
“就那么随手,我就坑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
“那是龙虎兵符,是可以一下子调动三军的兵符啊。”
“现在想想,他早就安排好了,三军的最高将领估计都已经臣服与他,只要亮出龙虎兵符,三军出动齐聚皇城,天下的主人就是贤王了。”
“唉,还好他去了莽城,不知道此事,要不然,非杀了我不可。”
顾墨轩一人絮絮叨叨,始终没有听到回应。
顾墨轩黯然神伤,再说不下去了,长长的哀叹一声。
屋子里静悄悄,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没有了雨声。
初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人的感情。
林安歌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抱膝而座,眼眶又红又肿,他从小到大都不敢争取什么,认为但凡和好沾边的东西,他都不配拥有,这一次,林安歌居然鼓起勇气,哀求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就跟着…”
林安歌没有往下说,因为他对上顾墨轩微微眯起的眼睛,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和自卑。
是啊,他怎么配的上和金陵城的权贵公子做朋友。
简直是异想天开,自不量力。
可顾墨轩对林安歌来说,就像是幸福的根源,想紧紧的抓住不放手,又怕人笑话,更怕顾墨轩生出厌恶。
林安歌从见到顾墨笙,就隐隐的感觉到,顾墨轩要离开他了。
只是没想到的顾墨轩会把小宝儿留给他。
林安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们对于顾墨轩来说,到底算什么?
往日的关心、爱护、陪伴难道就是月中的月、镜中的花,虚无缥缈。
顾墨轩语气不好,道:“我不是抛弃你们,只是先回金陵城去贤王府拿龙虎兵符,此事刻不容缓,需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行,这样我怎么带你们啊。”
林安歌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顾墨轩意识到什么,便柔声道:“安哥哥,你应该相信我啊。”说着搂住林安歌,带着撒娇和委屈道:“…你当我不难受吗?我已经习惯了你的照顾,我也舍不得你们啊,我的心都在滴血了,你还这般惹我伤心,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急,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爹爹和大哥因为那个兵符,也要回金陵城,哦,对了,我祖母也在金陵城,娘亲却在南燕国,唉,这个家怎么…安哥,将来我们在哪儿,还得看皇上啊,所以你在这里等着,等尘埃落定之后,不管是留在金陵城,还是去南燕国,我一定会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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