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千杭之一身华服站在门内。
“微臣参见亢龙君。”一看到千杭之,在场的朝臣都站直了身体,列队站好,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淳璟却站着没动,他紧拧着盯着千杭之身后的人影,微微眯起眼睛,怒气已经冲上了大脑。
千杭之已将目光投到他这边,不远处的朝臣也微微偏头,偷偷地打量他,见到亢龙君却不行礼,行同违逆。千杭之跨过门槛儿,走到廊下,锦陌也跟着走出来,站在了一边。千杭之径直走到淳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怎么,生余的气了?”
“微臣不敢。”淳璟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微臣只是见少邻君在此,略有些诧异,是以才有了方才的呆愣,请亢龙君恕罪。”
千杭之伸手扶他起来,爽朗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一边还弓着身的朝臣,“你们也起来吧!”
仆人从里面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廊下,千杭之走过去坐下,朝锦陌招了招手,笑着对朝臣们介绍,“这位是余,新收入府中的军师幕僚,各位同朝为官都很熟悉,少邻君锦陌!”
听千杭之这么一说,下面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锦陌到底是知冷的人,突然在此时倒戈,不能不让人怀疑,所以就有人站了出来,“君上,这少邻君乃是煜烁圣君知冷的家臣,如何会轻易易主,请君上三思。”
千杭之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你是说,余的魅力不足以让少邻君跟随?还是你觉得余识人不清?”
那人猛地瞪大眼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声音颤抖结巴,“微……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
“退下吧。”千杭之皱着眉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起来,“还有没有人?”
所有人都低下头,暗地里交换眼色,不敢再强出头。
“封鸣,你觉得呢?”千杭之手支着下巴,扭头看着独站在树下的淳璟,歪头打量着他。
淳璟抬头看了锦陌一眼,眉头微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千杭之说,“贤者知人善用,即便对方曾是自己的敌人,也不忍错失贤才,会给他一线生机。君上既然敢用少邻君,说明,他有被任用的价值。”
“果然还是封鸣知我!”千杭之看着淳璟,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着下面的朝臣,“你们觉得余接下来要怎么做?”
“煜烁圣君已如丧家之犬,不足为惧,君上可以安心。”有人恭维道。
淳璟扭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
“安心?”果然,椅子上的千杭之冷笑一声,“你们觉得余可以安心了?余有你们誓死追随,他身边也有人会誓死保他。封鸣?”
淳璟紧拧着眉,有些为难,听千杭之的意思,他是要赶尽杀绝吗?他舔了舔嘴唇,躬身抬手,思忖片刻,油滑道,“微臣觉得,煜烁圣君的家臣都已弃主投奔君上,其他人便更不足为惧。”
“封大人此言差矣。”锦陌从千杭之身边走到淳璟身边,圆圆的脸上挂着笑,淳璟是第一次觉得这笑很讨厌,很恶心,淳璟抿了抿嘴唇,听他接下来的话,他说,“虽说王城现在已被亢龙君完全掌控,但王宫却在煜烁圣君手里。煜烁圣君依然是狼族的储君,而君上,还是那个被贬凛然古城的亢龙君,一旦狼王的情况有所好转,他就会被发配回凛然古城,今日所作的一切都会变成徒劳无功。”
“所以!”锦陌转身绕着那些朝臣,微仰着头,激情地宣传自己的理念,“王宫里的王座才是君上的目标!也是我等的目标!”
“你是要让君上逼宫?让君上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吗?”有人已经叫嚣起来,瞪大了眼睛瞪着锦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人转身跪在地上,瞪着给千杭之磕了一个头,劝道,“君上,切不可作此决定,要那个位置,必然还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锦陌两步走到那大臣身边,屈膝蹲下,伸手扣住他的肩膀,紧逼道,“大人所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这……”那大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只知道千杭之不该这么做,但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但他知道一定是有的。
锦陌打量着大臣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嗤笑一声,松开手站了起来,“各位大人呢?还有谁有更好的办法吗?”
“但逼宫确非良臣所为。”有人迟疑许久,终于开了口,“少邻君可有方法解决舆论?”
“谁说我们是去逼宫?”锦陌转身看着椅子上的千杭之,唇角一勾,快意笑道,“狼王被煜烁圣君恶意控制,我们是清君侧。”
清君侧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千杭之却兴趣盎然地打量着锦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淳璟僵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地瞪着锦陌。知冷说锦陌不去给他传消息,是另有计划,难道这就是他的计划吗?算计、谋害知冷?气血冲头,袍袖下,淳璟紧攥着拳头,压制着不让自己挥拳出去,打掉锦陌的牙。
“封鸣,你怎么看?”千杭之将目光投向淳璟,青葵说过,千杭之可能不相信任何人,但对封鸣是绝对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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