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
连孟想起盲老头之前提过,白藏离开杏木林以后,也朝着东方去了。
难不成这小二哥说的人就是他?
“是啊,东边。据说那里有个什么门派,可能是去投靠亲戚了吧。”
往东的门派就只有连尹门了。难道白藏真的去了那里?
可是,这小二哥又提到他说不得话……
连孟突然浑身一颤。
难道他之前在门中见过的哑七,就是白藏吗?
“哟哟,你现在又有兴趣了?”边上那说书人说起了风凉话,连孟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提着自己买的药材,没好气地走开了。
不过这一路上,连孟都始终心绪不宁。
他反复回忆着那小二哥的话,却越想越觉得蹊跷。
说起来,他之前在门中确实与那哑七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在他夜罚时给他送了个馒头,连孟对他印象还不错。不过之后,那人就因为大雨路滑,失足摔下山坡,不治而亡了。
连孟为了报那“滴水之恩”,在他头七那天,专程去他坟前坐了一夜,当是给他送行了。
此外,他对于哑七的所有认识都是从同门口中听说的。所以,他也分不太清那人跟那个叫白藏的人究竟有没有关联。
只是,他还隐约记得,那晚他在门中罚跪时,曾听那人开口说过话。
所以哑七并不是天生聋哑,也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他不说话,只是他不愿意说话而已。
连孟想起,他那时还趁着月色看过那人面容,虽说上面污垢许多,他也辨不清五官相貌,但他却一直记得那双好看的、晶亮的眼睛。
那人的双瞳是一种极为深邃的深褐色,他的右眼也与常人不同,里面一目双眸,看着像是有两个瞳孔。
连孟从没见过有第二个有这样的眼睛,想着,那一定极为罕有。
不多会,他已经走到了小屋门前。
门前又立了只信鸽,像是停了有一阵了。
连孟将药材放在门前,上前握住那鸽子的双翼,将它脚下的小信取了下去。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却不是陵引的留信,来信的竟是他的好师弟连清仁。
那小子说他已经先行回了门中,让连孟不必担心。然后说是已经将一路所见禀告给了门主,连尹门之后便会派人与他接应。
信里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却始终没提到他在杏木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那些事情他们可以见面之后再讨论,连孟看到他现在平安,也就没有在意了。
不过他正想把信收好,却突然觉得有哪里没对。
连孟平时不大有机会能看到连清仁的字迹。他们多半时间都混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写些书啊信啊的东西。
这头一回见了他师弟的字,竟让他莫名有些犯怵起来。
连孟心下惶恐,他下意识拿出那盲老头留给他的,说是青阳师弟的留信,然后打开来,对照了一看……
两封信的字迹,竟然一模一样。
“这……”连孟一惊,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咯吱声响,像是祈年开门接他来了。
“怎么,你又在门外?”
“……”连孟有些心慌,他讲两张书信一并揣进了腰间,然后提起地上的药材,匆忙迎了上去。
“刚才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师弟寄来了信,说他一切无恙。”
“那就好。”
祈年边说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对了,我看房里留了点米,给你熬了些粥,你要喝吗?”
“粥?你会熬粥?”连孟有些吃惊,他可没想到这深居简出的大少爷竟然还会熬粥。
“是啊,你以前很喜欢跟我一起喝粥的。”
“……”
又来了。
连孟没有说话,想着一定是这祈少爷又犯了病。
其实说来,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奇怪事情也不少。但到现在为止,连孟也始终没有把祈年的话当真。想来一定是因为,如果要承认那人所言非虚,现下发生的一切,未免太过荒谬了吧。
想着,他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去了身后的灶台上,看祈年熬出了什么东西。
可他的手还没碰上那瓷锅,就听祈年在他身后慌忙喊了一声“小心”。
然后一只温热的手便直接覆在了他的手上。
“很烫,会伤着的。”
“额……是吗?”连孟心中一悸,支支吾吾地应了声。他觉得自己耳根有些羞红,担心祈年看到,于是始终不肯回过头去。
“嗯,才歇的火。你摸上去,定会烫到的。”
“那我再等会儿。”
连孟还有没有回头,祈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突然朝他靠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连孟不觉身体一僵。最后他实在装不下去,只得慢慢回过了头。
祈年与他相距不过咫尺,他甚至都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
“你……”
“我?”那人笑着应道。
“……”连孟窘迫得不知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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