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罔樨并不在意,只是等着我回答。
“我不知道!”说完,我迅即夺路而逃,只是功夫不如人,刚到门口就被罔樨拦住了,他还是在笑,可我总觉得他是真的在笑,而且还很高兴。技不如人,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任由他把双手放在我颈窝处。若他用力摸摸,可以摸到我绷紧的肌肉。
我已经绷得像石头一样硬了,再这么绷下去,我的筋大抵要断了。
“新换的衣服,可别再去淋雨了,午饭就劳烦侠士帮我捎进屋来。”
他一松手,我立即跑没了影。
不是说笑,要是再留在房间里,罔樨的杀伤力真会要了我的这条老命。
159
天师确实和掌柜打过了招呼,帮我请了假,虽然感激,但我还是怀疑天师做了什么手脚,毕竟这天师太邪门了,我完全可以怀疑他是不是有迷魂汤,并且给掌柜灌了几碗。不然在如此缺苦力的时刻,掌柜居然毫不犹豫地准了我的假,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关于天师如何得知我就是小二这件事,天师确实大大方方地供出来了:“我看见你在后院换衣服、贴脸皮。”但天师给出的解释,可信度太低,虽说我当时急着去锤爆账务长老,但也检查过周围的环境。望先生以前说过,瞀视还有另一个特别之处,能比普通人能更快速地在环境中发现猎物,如果天师真的在我附近,我不信他能躲过我的眼睛。更何况天师穿着明晃晃的道袍,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说实话,自从见天师第一面起,我就不信他,这人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气质,初见只觉得他贫嘴,可细细想想,他的每句话似乎都带着别有用心的深意。明明掐算解卦都一般,却能唬住来问卦的客人,足见他嘴上功夫了得。这样的人怎会不油滑,他是个聪明人,无论在哪里落脚,都能找到生存之道,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留在这个危险的小客栈里?虽说人为财死,但要是接二连三的死就摆在眼前,事情就不这么简单了,亲眼见识过那些人的死相后,天师还能继续留下,必然是别有原因,可这里既非他的故乡,又不是什么藏宝之地……
说起来,最近涌进青珠镇的人,似乎都是为寻物而来,难不成这里还真藏着什么宝贝?
青珠镇本身就是一个位置微妙的小镇,依山傍水,虽是蕞尔之地,但胜在景观奇特,凡是来过青珠镇的人,绝不会忘记这个地方,所以青珠镇虽少出现在版幅较大的地图上,却远近闻名,这也就意味着,青珠镇不便于初访者寻找,却便于到访者回忆。而且青珠镇被水覆盖,水流缓慢,靠近湖泽的一侧水深能达到两尺。要是在旱地下埋藏东西,时间久了,会有被人误掘的危险,但如果是在水下,这种风险会少很多。
这一点,正好与客人们的表现相吻合——客人们总是频繁外出,但即便是借了悬叶,也还是会弄湿衣服。近日来,确实常有湿了整身的客人回来,若是秀才商人也就罢了,可连江湖人士也湿漉漉地回到客栈,习武之人不该连这点平衡力都没有,那么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他们是主动下水的。
假设说那些涌入青珠镇的人是因为得知了某些消息,坚持认为青珠镇有无价之宝,才不顾死活地留在这里,倒也说得通……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天师为何要装作天师,又为何在客栈落脚。
他需要搜集情报。
如果这个想法是正确的,那他来与我套近乎也在情理之中了,为了补足可能遗漏的消息,他确实需要和小二搞好关系。
但还是无法解释,他为何知道我变装了。
撞见我换装的说辞必然是假的,他肯定没有撞见我贴脸皮的样子,对于这点我敢打包票——我可是整整七年都在秘密行事啊,不管怎么说,对自己维持秘密的自信还是有的。既然不是直接撞破,那天师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认识我脸上的面具?可这副面具是许婆留下来的,我以前只用过一次,这一次还是在七年前。那时罔樨离开青铜派已有一年,我下山与容成商议计划,怕被华玉门杀手识出,所以带着这假脸行动了一会,之后就再没用过。
七年前,我还处于极为窘迫的境地之中,仓皇急促,难免留下什么疏漏,变装时被人发现也极有可能。但那毕竟是七年前的事了,如果天师能将这面具与我联系在一起,那他七年前就该认识我,而且不只是认识我,还多多少少了解我这些年的动向。当年我带着这面具的时长,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在此期间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与容成见了一面,即便真的是在旁人面前露馅了,对于一个无关人员来说,也没道理会记住这种小事,而且一记就是七年。
我认定他与华玉门和青铜派无关,当然不只是过于乐观的主观臆断,而是因为我与容成的计划已经完美地结束了。如果天师是与我有利害牵扯的当事人,在华玉门倾覆之前,他就会采取相应的措施,但是没有,他既没出现在计划中,也没有进行任何干涉,直到我躲进青珠镇,他一直未曾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是见过他一面,我也能记住,但他的这张脸,确实从未出现在我记忆中。
除非天师也是个记忆能力超乎寻常的人,一件小事也能记七年。可他若真是如此擅长记忆,那又为何连基本的解卦讲究都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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