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是名小童,他正往我小臂上戳着粗针,见我醒了还挺高兴:“不错,看来我终于扎对了。”我再低头一看,手臂上好几排针眼。只是此时我顾不得这些针眼了,伸手将小童拉至面前:“思思怎么样了?”
小童看起来很不高兴,但是老实回答了我的问题:“你说那个胸口有牙的姐姐吗?她醒得比你早一日,今早还吃了我一个肉包子呢,还说什么小孩吃得少,小孩子也是要长身体的,师父真不该留她!讨厌!”
虽然是抱怨思思的话,但听到她没事,我喜不自胜,没想到这一激动又昏了过去,再醒过来时,眼前便是医仙了。
“你们这些娃娃年纪轻轻的,怎么一个两个身上都带着毒?那女娃娃身上的毒我是多少年没见过了,你身上的毒更稀罕,我竟然从未见过,怎么回事,现在时兴中毒吗?还得中罕见的毒?”医仙见我醒了,立刻开口说了一串的话,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很是恼恨。
我立刻起身,只是头昏目眩,晃了晃才定下心神,随即抱拳道:“多谢医仙,您当真是医者仁心,救我派子弟,此番恩情,没齿难忘,将来我必……”
“罢了罢了。”医仙抬手按下我的拳,“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医者仁心这词我都听烂了,要有那份心,你把医药费结了就成。”
“这是自然,只是眼下我未带分文,若您不介意,我可以去家中取银钱来……”
医仙挑眉:“江湖上叫我医仙,你觉得我会缺病人吗?”
“啊?那、那肯定不缺。”不知医仙这是作何意,我愣愣地回答。
医仙捻了捻长长的白胡须:“对嘛,既然不缺病人,又有名声,商贾巨富自然也要来瞧病,大爷我肯定不缺钱嘛,不稀罕你兜里那点钱的。”
看来医仙是另有所需,不知他想要什么,更不知那东西我能不能搞到手啊,想到这些,我心里有点忐忑:“那医药费?”
“你和那个小姑娘留在此地,帮我种药。”
“啊?哦,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应承下了。
“种半年。”
我顿时傻眼,事出突然,我只想着怎么救思思,忘了其他的事,此前……若是被青铜派的人追来,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我不宜在此久留,但毕竟已经答应了医仙。救命之恩,立刻就食言,总是不太好的。
“小伙子,你这心思太重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前额,“你晕倒两回,和忧思过重不无关系啊。”
我抱歉地笑了笑:“医仙有所不知,我本是青铜派副掌门,和掌门之间有些龃龉,留在此地怕是会给医仙平白添些麻烦……”
“嘿,此事有何难?这么大的黄花崮,怎么都能藏下你们二人了。”医仙咧开嘴,笑起来,“大爷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医仙,有的人救,有的人不救,事关性命,但却从未出过乱子,自然是有一套搪塞的本事,在我这待半年,保准你在江湖上音信全无,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
虽然这话说得很有问题,但确实让我心动了!
医仙所说属实,从他成名起,直至今日,确实没听闻黄花崮有过什么纷争,手握他人性命之人能如此,必然不简单。但黄花崮如此缺人手吗?医仙名声显赫,他要收弟子,想收多少收不到?若只有我也就罢了,可思思也在,我断不能让她也出了什么差池。
医仙两条长眉一扬:“怎么,反悔啦?”
我干脆直言道:“医仙声名远扬,医者皆想入您门下,必然不缺几名种药草的人,为何……”
“哦,你担心这个啊,”医仙一拍大腿,“我想培育一种草药,这草药名叫敛梢,习性很是古怪,喜血,而且一般的血还不行,所以我一直没能种出来。这次想留下你们两个,就是因为你们两个都中过异毒,体质发生了变化,敛梢最喜欢你们这种人的血了!”与此同时,医仙的眼中放出光来,莫名可怕。
“……”这已经属于性命之忧了吧,半年过去我们还有命吗……
“怕了?你不用害怕,我每三日取你们每人十滴血,还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不会有性命之虞。”说着,医仙起身,负手站立,“近日来,华玉门与朝廷闹得血雨腥风,听闻华奇正修习了阴邪的毒功,大爷我不欲生事,但看那姑娘所中的毒,也知你应该是与这事有关的人,要是现在放你们离开此地,我担心牵扯上祸端,你们怕是也不便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这是个两全的法子。”
“医仙是个坦荡的人,”听他这般解释,我垂下眼睛松了口气,他既然将事情和盘托出,直白地说清楚了目的和利害,倒也是个磊落的人,既然可以互惠互利,留在此处倒也不错,“那就承蒙医仙关照了。”
“唉,你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医仙跳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个孩子,很是高兴,“那行,来来来,放血。”话音刚落,一支粗针就落在了我指腹上,血珠滚落,医仙捧着那接血的碟子,发出桀桀怪笑。
医仙这名字到底是谁给他取的啊?虽然人不错,但这副模样真的可怕,就算他下一刻开始生吃小孩,我都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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