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潇潇板着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师兄,道:“这是个什么亲戚?”
秦奉竹很认真地替冷澹道:“俗世里的亲戚关系特别复杂,他们有九族,还有序宗亲内外之分,婚丧嫁娶皆有礼数。徐姑娘,不要纠结这种问题。”
“我们还不是鬼。”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在明夜降临之前破阵,那么,我们都要变鬼。尊主难得好心替我们撑起了一个灭魔阵眼,我们要是不能找到白道友,他一定会更好心地救下我们,让我们知道一下到底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大堂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从来都没有什么人踏足过的样子。不要说人了,这时候哪怕是来两个行尸,这位鬼宗的宗主大概也只有感到亲切的份。可是,四处都寂静的可怕,那种毫无人气的死寂。
正在牧辰眉头一皱,准备采取点什么措施的时候,后堂骤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余音回荡不止,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牧辰的眼神变了三变,到底还是恢复了平和。
他轻手轻脚地顺了一根杀威棒,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后堂。
要说怕,世间怕鬼怕血怕尸体的人实在是多如牛毛。不过,身为万尸鬼宗的前宗主,牧辰自然是不能怕的。他不仅不能怕,还得要喜欢,喜欢到可以整天搂着个白骨骷髅絮絮叨叨地给对方拉冥亲,说这个好骨头白如玉,那个不行是个驼背骨头……兄弟啊,下回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美人骨。
这些在世人眼中极为阴毒邪恶的东西,在他心底其实与活人无异。
更甚者,尸骨鬼怪于他是比人命还重要的存在。
后堂,四进院落的第二进,一般是官老爷的书房卧房以及厢房的所在之处。
牧辰没腰挂骨地拄着杀威棒,仔细端详着这口放在主人卧房里的空棺材,棺材盖被掀开抛落一边,想必就是它刚刚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牧辰。
他抬腿踹了两脚,却愣是没发现这口棺材有什么玄机。
这要放在平常,他自然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头高脚低,清漆,无纹,梓木。
这就是一口平平常常的棺材!
牧辰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昏暗的室内唯一可以藏下人的地方——一个九尺高的铜锁衣柜,四角还雕上了寿云纹做装饰。
论撬锁的本事,牧辰敢自称青霞观座下第一,没人敢争第二。
不过,好歹也是个修仙的。再不济,用灵力也可以解决问题。只见他抬手弹了弹那蝴蝶铜锁,又不疾不徐地吹了口气。
“哐当”一声,铜锁落地。
木柜门“吱呀”地开出一条缝,牧辰立马后退三步,二话没说,杀威棒横挡。
一具半干不干的行尸窜了出来,铁青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枯槁,看它穿着官服肚腹突出,想来生前也是一方父母官。
至于究竟清不清廉,那还真是看不出。
牧辰嘴角啜笑,道:“敢吓唬你爷爷我?也得瞧瞧自己的小命够不够大啊哈哈——”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那三个被他支使出去的仙道小友又回来了,厅堂里一片喧闹之声。
“啊——好多行尸!冷大哥!杀不过了!”
“啊啊啊——杀不过,你不会跑吗?”是小师妹的尖叫声,“好丑啊!!!”
第18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四)
“徐潇潇!我师尊说过!剑修!有剑修的尊严!宁可战死!绝不后退半步!啊啊——它它它还在流尸水!”
“你个连剑都没有的剑修讲个屁尊严啊!”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注意把它们都弄出去,我来关门。”
“是,师兄。”
“知道!冷大哥。”
牧辰在院子里听得有趣,那只柜子里的行尸早被他一棍子打得歪了脑袋,扭扭地蚯蚓似的趴在地上,抽搐般挪向前面的大堂。
他也没管这半死不活的玩意,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出来。
结果这三愣娃子,硬是瞎了一般没有看到他,在那里艰难地与尸海抗争。
白决的辈分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所以牧辰不敢如何在他面前造次,至于这三个小毛孩嘛——承天剑宗、落英榭——自然是随便他逗的。
只要他能忽悠地住!
牧辰俯下/身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把砂石,正要出手,却猛然间心头一动。
他呆滞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青霞观坐忘仙法自然产生的所谓天人感应。
该怎么着来着?
牧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感应,全身灵力蔓延,身前出现了一块淡泊的纵横方盘。他默默地抬手一挥,以灵筑司,形指生门。
随着虚无缥缈的影像渐渐凝实,他发现……
这个生门,居然指向了门外!
不仅仅是门外,而且还是那口传说中直通冥府的幽明井!
衙门的两扇乌漆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合上,将他的生机一点一点地挡在了门外。
牧辰素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他把杀威棒往地上一杵,震天响。
二话没说就冲了过去,大喊道:“想活命的就把门打开!本王带你们去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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