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的声音带着异于以往的穿透力,哪怕他努力闭起耳朵,还是钻进了耳朵。
“按照经验来看,都是会把你这种小新人勾去歪路歧路的问题点。当然,你也可以说摔倒是学会走路的基石,哪有不摔跤就会走的呢?可是若是在这种小地方浪费了太多时间,等你会爬并且爬上山顶的时候,也许我早就在下一座更高的山峰上面了。”顾寒停了片刻,声音转冷,“我可是不会等那些虚耗光阴的人。”
白可背对着顾寒,吸气吐气,好一会,愤怒的情绪终于被压制了下去。他转身走回来,垂下头做出诚服姿态:“求你。”
只是声若蚊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顾寒脸上笑意更浓,还往一旁让了一些,给他空出了位置。
白可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过去,心里不停给自己暗示。
凡成大事者,必是忍常人不能忍的,所以,他忍!
“那真正的重点是什么?”他问。
顾寒翘起二郎腿:“看你表现。”
白可:“……”说什么来着,忍!
于是他低声下气:“顾主任,麻烦您和我说一说,求你了。”
顾寒满意地把资料册子翻到第一页,他已经在上面用红笔打了标记,白可看过去,标记的点都是自己曾经有过疑虑,最后却略过的地方。
顾寒点着第一条,解释了两句,白可瞬间有一种醍醐顿开的感觉,心头的疑虑如乌云般散去。
顾寒的讲解,和他的人一样,直白至极。他从不拐弯抹角,也不会刻意诱导你去问,而是简单粗暴的将好与坏直接告诉你。
这样的老师,相对于那种循循善诱的老师来说,更适合白可这种毫无经验、尚且是白纸一张的小新人。
白可听得连连点头赞叹,到某处当初特别纠结的地方时,不由抬头敬佩地看向顾寒。
客厅的灯光是那种带点暖黄的白,顾寒的侧脸在温柔的光下显得异常柔和。
受这种带点暖意的环境影响,白可觉得他的声音都暖了起来。
直到——
“发什么呆呢?”顾寒用笔尖点着纸面,冷硬道,“做笔记啊,记性再好都不如做个笔记,念书时候老师没教过你么?”
“……”白可抿了抿嘴,提笔认真地做起笔记来。
顾寒的目光落到了白可身上。
先是白皙小巧的耳朵上,然后是半截露在外面,同样雪白,却线条柔美的脖颈。再往下,是渐渐隐没于睡衣里的丁字形锁骨,在淡淡的阴影里,凹出优美的轮廓。
……还是太瘦了,得再养养。
这么想着,顾寒的视线转到了他微垂的侧脸上。
白可眼睛是不似普通妖那般黑亮,瞳色很浅,但又大又圆,认真看人的时候分外水润,给人单纯无害的无辜感觉。
他外表也这样,看起来柔软温顺,很像只小兔子。
白可专注做事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咬住下唇,然后放开。这是他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紧张时候亦会如此。
顾寒定定地看着他。
雪白的牙齿在粉色水润的下唇上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不待痕迹消去,又覆了上去。
双唇开合的时候,隐隐能看到很小的一截殷红舌尖,慢慢舔过唇角。
暖气机轰隆隆转着,空气越发燥热起来。
顾寒放置腿上的手微微提起——
白可扭了下腰,放在一旁的笔帽滚了下去,他弯腰下去捡。坐起身的时候,一缕半湿的头发掉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白可正要抬手去拿开。
顾寒却先他一步,帮他拨开。
指尖在他眉峰处,轻轻滑过。
带着比他体温高一些的热意。
白可被他突来的动作吓得一愣,抬眼看他,目光闪动,淡色的水眸里印着白色的光点。
顾寒眼神猛的黯了下来,他微微眯了眯眼,往白可那边慢慢靠过去。
白可对上他的视线,瞬间如临冰窟!
那个眼神又来了,幽黑无穷尽,像是要将他吞噬进去。
他的心狂跳起来,几乎是本能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去上厕所。”说罢,头也不回的奔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开灯。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里扫进来,镜中的影像模糊不清。
即使这样,白可依旧看清了里面,自己那张发红的脸,以及脸上的无措表情。
最近这段时间与顾寒相处一直很好,他很久没体会过之前的紧张害怕感觉了。
白可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慢慢蜷缩起来,直至指甲尖深深刺入掌心。
“上厕所不用开灯?”顾寒的声音离门板很近。
“我、我视力好!”
“随你。”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可站了好一会,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
白可拿着资料从顾寒办公室走出来,沈言正巧提着一堆看起来乌漆墨黑的东西走过来,见到白可:“顾寒在?”
白可点头。
沈言:“他最近倒是挺常在部里。”
白可好奇:“他以前不怎么在么?”沈言一说,他也发觉,自打自己和顾寒住一块后,他确实没见顾寒再出过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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