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努力地笑了一下。
洛白点点头,是了,皇帝愿意陪他死,怎么会不爱他呢?
“我想看看他。”洛白说。
侍女自然是摇头不答应。
洛白又平静的述说道:“看到他我才能心死,我不跑,你绑着我带我到城墙上,就看一眼,好不好?”
街上没什么人,城门没人守,敌军没进来,只包围着,一开始有人试图出去,只是没有成功,后来大家都认命了,在城里杀牛宰羊,寻欢作乐。
黎明之时,皇帝孤身走出宫。
一路慢吞吞的行走,难免会遇到几个人,试想如果一个男人穿着价值不菲的红嫁衣——被路边几个人看到,自然惊疑不定,便要尾随在身后要搞清楚状况了。
这一路就是出城的路,再想不明白,那几个人就连傻子都不如,激动的跑回去,边跑边喊这个好消息:“皇上出嫁了!皇上出嫁了!”若是正常情况下,这话不禁大逆不道,还十分惊世骇俗。
但此刻绝望的人们心中亮起了一盏灯,真的……吗?
守在洛阳城外的士兵们远远看到有一抹红色从城里走出,摔了一跤,赶忙跑回营帐方向禀报。
侍女小心翼翼的搀着洛白走上城楼。
四周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百姓。
站在上面,洛白看到他的皇帝走在下面。
他的红衣翩飞,是洛白曾经给他挑选、又亲手给他套上的那套喜服,皇帝肤白,腰肢盈盈一握,穿上之后衬出一丝若隐若无的欲气,美极了,如今也——讽刺极了。
一匹马从敌对里飞奔而出,骑在马上的人很快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停住脚步,抬头迎风看傅深。
傅深这一刻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惨白的面孔透漏着点点喜色,有些瘆人。
马蹄飞扬,傅深经过,弯身伸出大手一捞,皇帝一阵眩晕就被他侧放坐到马上,他红衣轻薄,一路走来寒气逼人,傅深怀里如同多了一块发着冷气的冰。
没有瑟缩躲避,傅深动手紧了紧披风,足够大的披风,将紧贴的两个身躯裹在里面,亲密无间。
只见傅深忽然垂首,吻上低他半头的皇帝。
“咚——”
远处山间的佛寺传出空灵钟响。
洛白仿佛被震到了,向后踉跄了两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再凑近城墙查看,只能看到疾驰奔腾的马上背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衣袖下的手剧烈抖了一下,空荡荡的乏力感觉,从手指尖一点点蔓延……
不由忍不住连连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痴痴狂狂,疯疯癫癫,原来竟然是黄粱一梦,梦醒时刻,就什么都没有了……
天旋地转,青年已经从城墙下倒下,侍女的手只来得及碰触到他一闪而过的衣角,惊恐的双眼里冒出泪花,竟越墙,绝望的随他纵身一跳。
城墙上的百姓观此一幕,不禁一阵惊悚失声。
风吹起猎猎衣响,少女抱住了不断坠落的青年,下一瞬,四分五裂。
生命的消逝总是令人惋惜,何况是一对年轻男女。
城墙上叹息声四处起伏……
远处,窝在傅深怀中的美人,仿佛有所感应,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去。
自然望不到什么。
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笼罩住二人……
无形的风掠过河畔的花,幽香飘进鬼王偌大静寂的宫殿。
三道人影同时凭空出现。
燃魂灯境破了,他们完好无损,只见傅深手中的燃魂灯,烛光忽地跳跃了一下,原来,一滴滚烫的烛泪正在静悄悄地顺着灯身滴落。
☆、第 14 章
“还好你的头发没有白……”
鬼王怔愣的听着熟悉的语调,向声音的主人望去。
何缓没有给他一个目光,他靠近着傅深的胸膛,轻轻地抚着傅深冰凉的发丝。
“把燃魂灯还给我吧。”
一句话没说完,傅深手中发力捏碎了燃魂灯,炸裂的灵力化作荧光,星星点点,滑落,消失殆尽。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何缓走向主座,一撩衣摆,坐下来,疲惫地拧了拧眉,“栖冷啊……这世界上,怎么会只有一个不爱你的何缓呢?”
栖冷胸膛剧烈起伏几下。
他们谁都不能劝服谁。有些东西,沉淀在岁月里已经多年,何缓深知若是能用三言两语化解,栖冷就不是眼前这个强大的鬼王了。
他笑笑。
栖冷的面前忽然浮现出尘世的场景,饥年父母易子而食肉,孤儿被收留报恩,老人抱到孙子喜极而泣,状元郎庙堂意气风发,好人的钱袋被偷……
“你是栖冷,你不是为了我而活,我是何缓,我的人生中早已有一重要之人相伴在侧,注定与你不能共枕美梦。”
“你是栖冷,你想要的在我这里等不到。”
“若你执意,也该沉默。”这句话相当残忍了。
“若是不甘又不能挽回,一直沉溺下去,你就只是个傻子了。”
“我何缓,将你当作至交好友,未来想与你月下对弈,想看到你活出自我,你若是不允许,这些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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