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道:“我没事……”
“那便好,”女子舒了口气,嘴角微微一提,展出一个安抚的笑,说道,“今日我巡守,见陆家各位道友均已离去,于是进来例行巡逻,却见水面冒出鼓鼓气泡,水中沉着一个人,幸亏来得及时,若是溺水可遭了。”
凌家人从不在太虚峰上的池水沐浴,陆家人一走,巡守的人自是不必担心撞见尴尬的画面,尽职尽责地将每一处角落巡视完全。
陆晚风手腕还被攥得很紧,又不敢说自己是故意沉下去的,怕拂了人家一片好意,左右站久了感觉凉飕飕的,他干脆道:“谢谢小姐姐,只是这湿了水站着怪冷的,要不你先让我穿件衣裳?”
这一说,女子才发现陆晚风光着膀子,脸上迅速泛红,松开手连退三步跨出池子,背身道:“一时情急,冒犯了,对不起。”
陆晚风失笑,三两步爬上来套上内里几件衣裳,然后把袄子拿过去披在了她身上,“冒犯的人是我,污了小姐姐的眼,你身上也湿了,快些回去换了吧,可别着凉了。”
女子轻轻一颤,头僵硬地点了点,捏住衣角低声道:“多谢……你叫什么名字?袄子我洗净了好还你。”
“我叫陆晚风……”搓搓鼻子,忍住一个将出的喷嚏,陆晚风嘻笑说:“这袄子的确少不得,暮鼓晨钟如此冷,我就带了两件上山,不过你也别着急,我还有一件呢。”
女子似是还要说话,外边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大师姐!礼艺堂我巡完了……”
脚步轻快,只见过来的是另一个略小一些的女孩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道:“大师姐,你们……”
女子迅速站远了一些,解释道:“这位道友落了水,我刚把他救起来。”
女孩才发现师姐浑身湿了大半,赶忙扶住她说:“呀,大师姐,你身上都湿了!”
“嗯,我们先回去吧,”女子裹紧袄子,快步过去牵了师妹要走,脚下顿了顿又侧首道,“我叫凌云,袄子我会尽快还你的,你也快些回去吧,温泉泡久是会头晕的……”
不等陆晚风回答,凌云便半牵半拖地把师妹拉走了。
又是一阵裹雪寒风,蒸蒸水汽也抵挡不住逼人的凉意,少了外套的陆晚风瑟瑟发抖,抱紧自己,在响彻群峰的鼓声中一路跑回了典香居。
枯燥无味的课程又上了几日,陆家子弟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那休息日盼到手来,从最后一门课结束起就盘算着明日要去哪里放松一番,傍晚用饭时更是少有的热闹。
反观陆晚风就淡定多了,这群峰山峦一望无际,除了雪就是山,有什么好逛的,保不准还冻得半死,有那折腾劲儿不如在屋子里睡大觉。
然而第二日清早他还是被提前叫醒了,起身一看兄长已经外出,敲门的听声音居然是秦初寒。
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胡乱披了外套,挠着发痒的脖子,哈欠连天,眼皮子都没抬地说:“有事吗?没事?我回去睡了。”
嘴炮般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要关门,秦初寒眼疾手快地拉住门板,眼皮一抖,无奈地说:“且慢,今日暮鼓晨钟无事,我与两位师弟安排下山采买,此前答应秋雨带你一道,你现在去是不去。”
陆晚风耳尖一竖,精神头立马来了,眼睛就像拉开了帘子般映了光的亮澄,“去,现在就去!等我穿衣服!”
门一拽又关起来,秦初寒迅速抽回手,险些被门给夹了。
一行人御剑下的山,层层叠雾中不多时便下到了山下最近的小镇,秦初寒将列了类目的条子交给两位师弟,让两人分头行动,然后自己带着陆晚风走向另一个市集。
他们去到的是贩卖农菜的集市,秦初寒看了眼地上的污水脏渍,默然念咒,不着痕迹地与它们隔绝开来。
“暮鼓晨钟储藏的食物不多,买得也少,这几日吃得差不多了,你说说平日陆家都吃些什么,我们购些回去。”
凌家人辟谷课程在年岁很小时便进行,相比之下随性许多的陆家在吃喝这一块放松很多,一部分人甚至现在都还没开始辟谷修行,比如陆晚风。
他盘算了一番江南地界的口味喜好,领着秦初寒在集市里走动。
这大鱼大肉血沫横飞的地方确实少见白衣出尘的修仙问道者,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秦初寒恍若未见地跟在陆晚风身后,遇上要付账时就按数掏出银子交付,反倒是陆晚风先觉着不自在了,没多久就拉着人要走。
“等等,再买两条鱼吧。”全程没开口的秦初寒忽然提议。
陆晚风听了,拍手说道:“对,鱼不能少,烤了吃可是人间美味呢!”
集市里有几个鱼摊子,陆晚风站在摊前,把秦初寒拉到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放着,捞起袖子吩咐道:“我对鱼了解得很,交给我选就好,你站远些,鱼摊水多蹦跶,腥臭得很,别弄脏了。”
昆仑不临海,卖的都是些河鱼,品类也不多,他挑挑拣拣了半天,定了几条,与那想要欺价于小孩的摊主理论了许久,终于以满意的价格提鱼成交。
“这里的东西还是贵些,在我们那儿,下河随便摸,一颗子儿都不用花。”陆晚风用没挨着人的那只手提着鱼,颇为自豪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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