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龙村在群山环抱之中,与外面的交通不便,世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此并不富裕。
年轻的荣富带着一个小孩儿在巫龙村定居,但日子却过的十分艰苦,连住的房子都是村里人好心借给他们住的闲置旧屋。
当然,这些都是荣岁长大后村里人或者荣富闲聊时告诉他的。
他能记住事情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三四岁的年纪。
巫龙村闭塞又贫穷,自然也没有什么消遣娱乐,村里的孩子就喜欢往山里跑,成群结伴的去抓鸟抓兔子,或者踩点野蘑菇回家煮汤喝。
荣岁自然也去过,只不过那时候他因为没有母亲而被大些的孩子排挤,结伴上山后就被同伴
恶作剧丢在了半道上,他又不认识路,就这么迷失在了山里。一直到了天黑下来,也没有找到下山的路。
过了这么多年,很多细节其实荣岁已经记不清楚,但他始终记得那种害怕跟绝望的感觉,他那时候害怕的不得了,在漆黑山里一边找路一边哭着喊爸爸。
然后他就遇到了一头老虎。小小的荣岁那时候并不清楚它的危险性,任由那只十分高大的老虎将他叼到了背上。
老虎的背毛很温暖,荣岁趴在上面,就这么哭着睡着了,等再醒过来时,已经睡在了自家的床上。荣岁说自己迷路了,遇见了一只大老虎,是老虎将他送回家的,荣富却笑着揉他的头,说明明是自己将他抱回家的。
于是荣岁就当真以为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渐渐将那只高大却很温柔的老虎忘在了脑后。
直到被殷烛之一句话点醒,这件久远的往事才忽然被记起。
其实过往的那么多年里,奇怪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比如他被找回来后,带头欺负他的孩子被家长领着来给他道歉,那几个孩子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让荣岁不要再放老虎来咬他们……
诸如这样的小事还有许多,比如家里明明穷的叮当响,可是荣岁却顿顿能吃到肉,荣富总是能从山里打到许多野鸡野兔甚至还有野猪。也多亏吃的好,小时候瘦瘦小小的荣岁现在才能长到接近一米八的身高。
还有最近被派来给他送钥匙的男人,荣富所在的D省,距离W市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坐飞机也要三个多小时,可他上午跟荣富通的电话,下午就有人把钥匙送来了,间隔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小时不到,而且……他还说什么自己来的,不用花钱。
仔细一想就疑点重重……
荣岁伸手捂住脸,这些事情,放在人类身上说不通……可如果换成妖怪,就都可以解释了。
一个荒谬的想法渐渐成型,荣岁深吸一口气,犹豫着的手指按下了呼出键。
跟以往一样,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荣富粗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乖儿子,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新家住的习不习惯?”
他总是这样,不管有再忙的事情,只要荣岁找他,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接电话。
虽然别人都说荣富看起来像混黑的,脾气也不太好,仿佛分分钟要抡起钢管打架。但只有荣岁知道,他的爸爸,其实是很温柔的。小时候无论荣岁怎么调皮捣蛋,他也从不会发脾气,最多就是将人抱进怀里使劲揉搓一顿,然后绷着脸警告没有下次。
不过荣岁从来不会怕他就是了。
电话里荣富还在唠唠叨叨的说话,活像个老妈子,“我找的最好的设计师设计的,装修有没有哪里不喜欢?有不满意的我再叫人改……我这边项目还要忙两天,等忙完了就能回来了……”
荣岁的嘴角就在他的唠叨声里一点点的翘起来,弯成一个释然的弧度。心口堵着的那一口气倏然散开,怒气冲冲的质问也变成了平和的话语,他就像唠家常一样的对荣富说:“爸,你其实不是人吧?”
那边荣富的唠叨声戛然而止,荣岁甚至能够听到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荣富将手机移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儿子一句简单的问话,就像一记沉闷的钟声敲响在他脑中,震得他脑阔嗡嗡的响,好半天才勉强找回了神智,气虚的干笑,“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骂你老子不是人?”
荣岁垂下眼睛,嘴唇缓缓珉起,几乎能想象到荣富现在的神情,他的老父亲其实是个老实人,不擅于撒谎,这种心虚的语气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都知道了。”他说:“你先忙工地上的事情,等忙完了再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荣富还憋着想理由解释呢,他的宝贝儿子就已经撂电话了。
“!!!”荣富急的团团转,儿子怎么会知道的?他辛辛苦苦瞒了二十多年容易吗?!怎么忽然就露馅了!
荣富将手机往兜里一揣,将副手喊过来,“你盯着收尾,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匆忙交代一句,荣富丢下懵逼的副手,匆匆赶去机场。
——
荣岁挂掉电话,觉得心情畅快许多,回屋抱起十分乖巧等在原地的殷烛之下楼,“我们去做早饭。”
殷烛之敏锐的眯起眼睛,“你知道给你做标记的大妖是谁了?”
荣岁弯起眼睛,摸了摸龙角,像只捕到了猎物的猫咪一样得意,“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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