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川为难地看他一眼:“小辰现在一个人在家……”
这便是要告辞的意思了。
“也好,既然刚刚出了这样的事,你多陪陪他也是应该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言亦君心知他挂念弟弟,不便再挽留,将人送至门口。
段回川眼尾勾出一道笑纹,忽的有了打趣的心情:“那可不行,你可是个大忙人,那么多病人等着你救治,我怎么好意思总来占用你宝贵的时间。”
“你若有事……”言亦君微微一顿,温柔的晚霞映得他的眉眼愈发柔和,缓声笑道,“我总是在的。”
段回川蓦地一怔,直觉这话里还藏着什么,可那丝悸动转瞬从心头溜走,快得抓不住。
目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楼道,言亦君背靠在紧闭的大门上。
直到此刻,惟他一人独处的时候,才如释重负地褪下那层游刃有余的外壳,先前因对方的到来而提起的那一点隐秘的欣喜,又随着他的离去渐渐消散了。
原先只想着,远远看着就好,如今离得近了,又忍不住渴求更多。
明知只是兄弟情深,心里的酸泡泡还是止不住地往上冒。到底还是太贪心了,才露出了太多不该有的破绽。
言亦君自嘲地按了按胸口,随即尽数收敛了一切不合适宜的情绪,步入客厅的灯光下时,又恢复了一贯沉稳从容的姿态。
直到回到自个家中,段回川还没从那个温存的笑意中回过神来。
倒是白简,早已买回了满冰箱的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见到老板,急忙满头大汗地跑出来:“老板,你快看看招财,它好像快不行了!我给它喂的鸟食,一口都没动!”
段回川一脸莫名地挑了挑眉,仔细看了看缩在鸟笼里的鹦鹉,伸出一只手去戳了戳它的鸟头。
招财顿时跟受了惊的猫儿似的炸起了毛,在感受到主人重新变得平和的气息后,这只成了精的鹦鹉总算从惊恐里大梦初醒,怂怂地挪过来,蹭了蹭主人的手。
“瞧,这不没事儿了么?”段回川挠了挠它的脖子上一圈绒毛,见它开始乖乖进食,才转头对白简道,“招财可比你还怕死呢,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对了,小辰呢?”
“许小弟在楼上做作业呢吧。”白简看着瞬间生龙活虎的鹦鹉,顿时对老板崇拜得五体投地,“老板真厉害!我刚才怎么试,招财都不理我,你一来就好了,乖得就像你儿子似的。”
“……”段回川嘴角一抽,凉凉地道,“你在说我是鸟人吗?”
“呃……”
敲了敲弟弟的房门,并没有得到回应。段回川眉尖微蹙,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昏暗和静谧。
靠墙的单人床隐约拱起一团黑影,段回川悄然走到床边坐下,枕巾依稀可见一团濡湿的深色痕迹,薄被里露着半个黑色的后脑勺,蜷缩成团的姿态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幼兽。
段回川替他掖了掖被角,正要离开,却被底下偷偷伸出的手抓住了手腕。
“哥哥吵醒你了?”他回过头,许辰不知哭了多久,通红的一双眼,在黑暗里也湿润得发亮。
许辰摇了摇头,嘴唇开合,却没有出声。
段回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那人没事,我已经打发他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了,也带不走你。”
许辰眨眨眼,松一口气的样子,沙哑着嗓子问:“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没事了?”
段回川下意识想要拨弄两下额发,把异角的痕迹遮得再隐蔽一点,但他终是忍下了太过刻意的举动,让自己脸上的笑看上去更轻松些:“放心吧,我那点小毛病早就治好了,只是有点后遗症,用药就可以控制。你哥我厉害着呢,怎么会有事?”
“真的吗?你保证?”许辰一咕噜坐起身来,开了床头灯,一张小脸写满了严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揉皱的纸条,递过去,正儿八经地要求,“你立个字据!”
“……”段回川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
哥哥一定长命百岁无痛无忧!!!
暖黄的灯光驱散了周身的晦暗,无数尘埃漂浮在光束里雀跃飞舞,这一瞬间心绪起伏的潮音是如此的清晰,仿佛所有的苦难都为岁月所夷平,终于从无边的荒野冰川里开出了绚烂的花,几乎令他落泪。
我保证。他心想。
段回川深吸一口气,寻来笔,郑重地在纸条上署下大名,许辰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最后连同他攒下的那些零钱一道,锁在罐子里,心满意足的样子。
“满意了吗?快下楼吃饭,菜都要凉了。”段回川含笑弹了弹弟弟的小脑壳。
“知道了知道了,吃个饭也叨叨……”
餐厅里,白简已经麻溜地端了几个家常菜上桌,五菜一汤比平日里还要丰盛些。
中间大号汤盆盛着满满一碗奶香鱼片汤,旁若无人地肆意散发着鲜美至极的香气,招财从鸟笼里探出头来,可怜兮兮地望汤流泪。
“怎么炖了这么大一锅汤,我们仨喝得完吗?”许辰捧起汤碗吹了吹扑面而来的热气,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露出享受的表情,“好鲜!白小哥煮汤的手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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