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正彻底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张钦是否真的有改变龙脉走势的能力,万一是真的呢?那方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场博弈之间,方家的赢面眼看越来越小了!
怎么办,莫非真的要考虑把父亲留下的祖坟之地五百万卖掉?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风水龙穴!
根本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方以正被对方描述的恶劣局面动摇了心神,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作何反应。
周围的气氛一片凝重,身后已经有方家人忧心忡忡地窃窃私语,段家的步步紧逼之下,方才来势汹汹的气势一颓,悲观和动摇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笃信风水学说,跟虚无缥缈的玄学比起来,显然500万更实在。
在这个时候往后退一步,段家就赢了!
段三爷居高临下扫过对面每个人的表情,擎着一丝冷笑闭上眼,他的拇指摩挲着拐杖的龙头,等待着迎接又一场胜利。
就像他几十年来在风风雨雨里打下偌大的家业一样,也不过一次又一次打败对手,踩着他们的头颅摘取胜利的果实。
段回川观察着双方的神色,暗自摇了摇头,万一方以正顶不住退缩了,他的委托和钻石都没了着落。
段回川上前一步,在方以正身侧小声提示道:“何不先听听海原居士的看法呢?”
“对呀!”方以正蓦然回神,他被对方谈判的手段搅得心头大乱,竟然忽视了这一点,如果他们这方还有什么可能改变眼下不利局面的,非这两位大师不可!
方以正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苦笑道:“海原居士,段大师,情况你们也清楚了,依二位看,可还有转圜?”
“当然。”不等段回川说话,海原居士抢先出声,他拈着长须,眯着眼望向对面的同行,冷笑一声,“不知道张大师认定方家祖祠引走了本属于段家的龙气,可有什么依据?如果光凭上下嘴皮一碰,恐怕不足以服众。”
被点到名的张钦循声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交汇,各自从眼底察觉到了对彼此的忌惮和不屑。
同行是冤家,更何况长春观和龙虎山道统之争由来已久,数代传承下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摩擦和竞争,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是常有的事。
不料一场祖祠风水之争,最后竟演变成长春观和龙虎山的角力。
张钦冷淡地道:“当然有依据。如果你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势,会发现东宽西窄,东高西低,而连接两座山头的则是一条窄窄的山道,这是典型的漏斗型吉地,用无人机从天下俯视,会更加明显。尤其是方家把另一头铲平之后,地势更低了,这漏斗就漏的越快。”
“漏斗?”海原居士一愣,蹙起眉头仔细查看这里的地形,由于初来乍到,他还没来得及像张钦那样把段家祖祠前后全部勘察一遍,粗略之下竟忽略了这个。
他不由分说径自开着绕着段家祠堂走走停停,段回川装模作样地跟在他身后。
段明晨本想阻止,却被他父亲拦下:“几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就在附近查看。我绝不阻拦。”
海原居士趁机提出要求,要进祠堂看一看,段尹正想了想,断定这些人不可能推翻张钦的结论,得了段三爷的默许后,便答应让他们参观半小时。
段回川心里大喜,总算找到机会找遗落的钻石了。
他落在众人后面进入这个本该有一席之地,但从未曾踏入的段家祠堂,经过段三爷身侧时,听他那把低哑的嗓子暗含警告地说了一句:“你不该回来,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
“呵。”回应对方的,只有一声嗤笑。
天大地大,来去自由他!
众人纷纷踏入门槛,从外面看,建筑样式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名堂,里面却别有洞天,三进三出的院落,有极大的空间延展性。
飞檐青瓦,白墙黑窗,布景陈设错落有致。段回川一路数过去,一共九根梨花木廊柱,每一根都雕刻了一种不同的龙子,张牙舞爪,几欲飞天。
张盘悄咪咪地蹭到他旁边,撞了撞他的胳膊:“我上次让你来你不肯,怎么今天跟方家人一起来了?哎呀,你怎么运气这么差,对上谁不好,偏偏是张钦天师,唉。”
段回川一脸一言难尽,摇头嘿笑:“现在论结果,太早了。”
他还注意到中央的庭院竟然被引入了一汪不知从哪儿来的活水,仿佛护城河一样环绕在四方,正中心一尊四脚异兽诸侯鼎高高而立,竖着一枚硕大的足金铜钱。
海原居士轻抚胡须,低声一叹:“这是大富大贵称霸一方的布局啊,奇也怪哉,照理来讲,明明立祠于龙脉上,又有适合的风水局为辅,应当灵气不断,财源滚滚才是,可是这祠堂里却空空荡荡,一点灵气流动的痕迹都没有,难怪段家会认为风水出了问题。”
“看来海原居士也看出问题了。”张钦和段尹正来到他们身后,段回川自然而然被当成海原居士的助手之流,直接被段家众人无视掉了。
或许有几个昔年见过他的长辈看他眼熟,但也没有过多的联想。
这样的忽略刚好正中段回川下怀,可惜他寻遍了段家祠堂,除了供奉祖先排位的正堂没被允许进入外,仍是没找到牵引戒指的那颗失落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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