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开始三天两头这里跑,当然,那个愣愣的小伙子李堂自然也是跟着。
这天他们来的时候,卓忘正在磨药。
他抬眼淡淡问道:“晓雨,阿堂,有何事么?”
“哦,我…”晓雨卷起袖子,露出一个牙印伤口,道,“今天到山里捡柴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现在还麻着呢。”
卓忘看了看伤口,笑道:“放心吧,一般的毒蛇而已,不是很重,敷点药就好了。”
“恩…谢谢卓大夫。”趁卓忘转过去找药,两人够这脖子往房里瞧。
“哎呀…”卓忘忽然道,“七叶一枝花没有了…这样罢,我出去采,你们稍等片刻。”
晓雨道:“好啊好啊。”
“用八角莲和决明子也可以的。”
低沉的嗓音蓦然在门边响起,几人齐齐回过头,却见公子七不知何时靠在门口,黑色的眼眸没有光彩,却沉静如水。
卓忘一愣道:“你也懂得医术?”
“略知皮毛罢。”公子七淡淡笑道,“如果也没有,用菊花蒲公英磨碎敷上,也能去蛇毒。”
公子七又道:“姑娘日后上山若碰到蛇,那么附近必然有去蛇毒的草药。”说完,又摸索着进去了。
“……谢,谢谢。”晓雨呆呆的看着他,连李堂叫了她几次也没听见。
为她包好伤口,卓忘转身走进房间,却见公子七正在小心地削着一根木棍。
“阿七,你在做什么?”
“做盲棍,探路用的。”
卓忘叹了口气道:“我来帮你削罢。”
公子七摇摇头道:“我不想太麻烦你。”
“不。”卓忘忽然笑了,结果那根木棍,开始一点点削起来,“既然你懂得医术,如果你觉得欠了我什么,不如帮我医病罢,这个村子虽然不大,我一个人却也忙不过来。”
“好…”公子七颔首笑道,“卓大夫不嫌我这个瞎子碍事就好了。对了,卓大夫的家人不住在这里么?”
“不…他们住在很远的地方。我有一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了…”
“哦?那为何没有住在一起?”
公子七见卓忘沉默,意识到说错话了,道:“抱歉。”
“没事。”卓忘微笑着看着他,记忆中似乎极少这么轻松开心的跟人聊天过,“我只想过一点安静的生活,到了这个地方如今一晃就是十多年,我觉得很安定,也很平静。”
公子七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却也没有多问。
这个男人声音沉雅,丝毫瞧不出年逾四十,步履轻盈,呼吸吐纳间内息深沉,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卓忘…忘却的忘。他要忘却的又是什么?
月光轻柔的洒在竹屋里,他们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每个人都有过去,而过去的滋味只有自己可以品尝。
眼盲了之后,听力和嗅觉变得非常敏感,公子七渐渐熟悉了环境,偶尔在卓忘离开采药之时,也能代替他帮人医病。
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个百无一用之人,公子七也不例外。卓忘倒是有些惊异于他的医术,但也始终没问他师承何处。
村子里的人慢慢都熟悉了这个眼盲但温和尔雅的大夫,他和卓忘同住一起,又都医术高明,甚至连相貌都恍然觉得有些神似,这个性更是如出一辙,不知是谁提起当年卓忘初来此处,也是同公子七一样顺着水流被人救下,如此一来,有人笑言,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
否则,哪里这么相似?
而显然,公子七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夫则比卓忘这个业余的技高一筹,村中许多疑难杂症,一经他的手,也和快有治愈的迹象。
一晃眼,他在这里也呆了大半个月了。
公子七刚刚起身磨药,老远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七,阿七。”
晓雨和李堂是这里的常客,他俩总是形影不离,晓雨是个既大方又偶尔害羞的女孩,李堂则木讷很多。
公子七微笑道:“阿堂,你一个人?晓雨没和你一起?”
“呃…我瞒着她来找你的…”
公子七诧异道:“有事么?”
“唔…是这样…我…那个…”李堂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结巴半天才勉强说明白。
其实很简单,要他写一封信。
公子七失笑:“你要我帮你写一封情书给晓雨?”
李堂腾得脸红了,挠头道:“…公子你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所以…我才找你帮忙来着。”
“这个么…”公子七停下手中的活,指尖敲了敲额头,嘴角勾起一点笑,道:“可是我从来没写过啊…”
李堂有些急了:“没写过,就当是练习罢,说不定以后也用的着啊。”
“…”公子七轻笑出声,情书…让他给谁写啊?墨尘的话…
他想象着涵墨尘看着自己的情书时候,那种眼角发抽,抑或是严肃假仙的神情,不禁就想笑。
哈哈,说不定看一眼就笑晕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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