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廖明司的耳朵里,却化成眼泪落下来。廖明司只觉得心里仿佛有根石杵在一下下地杵着心肺,胸口闷疼的喘不上气来,只得蹲在墙角,喉咙一上一下地哽咽了半晌,方才随着无声的哭泣吐出一口气……
“划开伤口挤出脓水……还挤了三次……”兴安讲述这些的时候,都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公子,表公子真是个人才,这样的痛,奴才是断断忍不了的。”
廖明司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只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夜入三更,一个黑影落进江童的院子。看看四周,纵身一跃,从敞开的窗户翻进了江童的房间。
江童床上的奶嬷嬷一下子坐起来,惊道:“谁?”
那黑影立刻道:“嬷嬷莫要惊慌,是我。”
奶嬷嬷点起火镰子,看了一眼道:“真真吓死奴婢了,长公子怎么翻窗户进来?”
廖明司道:“实在是太惦念童的伤势,白天母亲不让过来,只好晚上偷偷来了。”
奶嬷嬷叹口气道:“你也受了伤,本就该好好养着的。”说罢瞅一眼床上的江童道:“不过既然来了,你就看看他吧。别碰他,刚被伤口的折磨疼了一天,枕头都咬破了两只,怪可怜见儿的。”
说罢掌了一支蜡烛,自己又拿了一只,走到外屋,留下廖明司跟江童独处。
第9章 同眠
廖明司看着面朝里睡得很沉的江童,忍不住伸手撩开他的被子,满满的白色纱布立刻映入眼帘,纱布上渗出的血水已经干涸,却依然怵目惊心。
廖明司咬着嘴唇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怕打扰江童,便转身坐在床边,用手捂着脸,不敢发出声音。
突然,背后一个孱弱的声音道:“是哥哥吗?”
廖明司一惊,回头看见江童竟然转过身,正看着自己。
“是我吵醒你么?”廖明司手足无措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担心你……”
“不是,是伤口痛,睡不踏实。”江童的脸色在烛光下更加惨白,却努力地向廖明司绽放出一个笑容:“哥哥真厉害,真的用烟救了咱们。”
廖明司低下头,愧疚地道:“那里是我救了你,分明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便是我了。”
江童艰难地想转过来,却疼的裂开嘴。廖明司急忙上前扶住江童,慢慢帮他翻过身来。然后自己靠在床头,让江童靠在自己身上。
手放在江童背上,便立刻摸到干涸着血痂的纱布。廖明司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很痛?听说要割开伤口,挤出脓血。”
江童唇边浮起一丝浅笑:“哥哥的理想不是上战场杀敌么?我当时就想,就当成是你在战场受了伤,会怎么做。想来若你刮骨疗毒,也不会吭一声吧,所以我就让自己也定不能哭,要跟哥哥一样。”
“傻瓜,你还是个孩子,哭就哭,没什么丢人的。”
“你也是孩子呀,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江童坚定地抿珉小嘴:“我不能给将军大人和哥哥丢人。”
廖明司笑笑,环着江童道:“这样舒适么?方才见你躺着,压到了伤口,我现在胳膊帮你垫着,是不是好一点?”
“嗯。”江童点点头,大眼睛朦胧起来:“很舒服,都不怎么疼了,有点想睡觉。”
“那就睡吧。”廖明司轻声道:“等你睡熟了,我再走。”
江童乖乖地合上双眼,不一刻,竟沉沉地睡着,显见的元气大伤。廖明司叹口气,靠在床头,却怎么也不想离开。
第二日一早,何青匆匆走进江童的房间,奶嬷嬷见状,面色有些尴尬地道:“夫人,昨晚长公子突然过来,奴婢……”
何青向奶嬷嬷挥挥手,径直走进卧房,只见廖明司躺在江童的床上,江童枕在他的臂弯里,都睡得正香。
何青皱皱眉头,退出来,对奶嬷嬷道:“你别打扰他们,让两位公子好好睡吧。到午饭时我再过来,记得嘱咐他们吃药。”
奶嬷嬷急忙应了,何青又满怀心事地看看卧房门口,转身离去。
廖明礼的院子里,孙姨娘从房里走出来,对银婉儿道:“公子虽然烧退了,但还要小心服侍着,万一有什么不好,就赶紧来报。”
“是,姨奶奶。”
看银婉儿应承了,孙姨娘便转身走出了院子,对丫环腊梅道:“马车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腊梅说:“方才也回了夫人,说您要到提炉寺去给公子们祈福。”
“恩,好。”孙姨娘点点头:“记得一会儿给车夫几个铜钱,让他替咱们保密。”
孙姨娘的马车出了将军府,便沿着路一直往西,奔了西城门。出了城门再走二十里地,便到了一个香火很旺的寺庙。
这寺庙依山而建,山的名字叫提炉山,寺庙便依了山名,叫做提炉寺。
但孙姨娘的马车到了这庙门口却没进去,转了个弯上了山。又行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在半山腰一座宅子停下来。
那宅子并非寻常人家的,门口两个守门的,穿着竟是朝廷骠骑卫的服饰。孙姨娘的马车停下来,腊梅上前递了名帖,道:“是来见程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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