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阶沉思片刻,摇头道:“大局未定,军心不可动摇,攘外比安内重要。”
“昭儿你错了!”赵廷美不以为然道,“齐桓公因先安内而成就霸业,汉景帝也是先安内才有了武帝的鼎盛时代,而且你父皇就是个安内高手,当今的皇帝则更是!”
李仲兰头一回听赵廷美用这种语气提起赵光义,不禁颇为吃惊,他细细一思忖,才明白赵廷美动了弑君之心,就更是惊奇。
在他心中,赵廷美一直是个只爱风花雪月、与世无争的安静男子,怎会突然戾气甚重,对皇权如此觊觎?
李仲兰只略略一想,太阳穴便隐隐作痛,逼得他放弃了思考,赵廷美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李仲兰已苏醒,立刻倾身上前,来到对方身边。
赵庭阶一个健步挡住叔父,并坐到床沿上,对四叔说:“兰儿是我的人。”
赵廷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也相信李公子。”
他又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赵廷美走后,李仲兰躺在床上不解地问:“齐王何时与你成了一派,他也想称王吗?”
赵庭阶伏下身子,端详着仲兰的脸,发现对方的血色还是很差,便温和却武断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最重要。”
李仲兰撅着嘴,对赵庭阶的回答很不满意,自顾自地说:“我还以为齐王对权力不感兴趣,难道是我的直觉错了?”
赵庭阶浅笑,刮了下小狐狸冰凉的鼻尖,教育道:“如果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会反抗的不是?能让善良之人蜕变的原因,唯有心寒二字。”
李仲兰撇了撇嘴,眯起桃花眼,无限哀怨道:“我曾经也很心寒。”
赵庭阶放声笑起来,他摩挲着仲兰的脸,厚颜无耻地说:“可是你没变,还是那么爱我。”
李仲兰语塞,悲哀地发现庭阶说的是实话,只要庭阶哄一哄,自己就心软了,有时对方甚至只需要冷着他,他就主动贴上去了,唉,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不想理你,你走开!”李仲兰甚觉没面子,赌气地说。
赵庭阶眉心微微一皱,星目流露出戏谑之意,佯怒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说罢,他作势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李仲兰惊慌地睁大眼睛,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呼喊:“庭阶……”
已经走到帐门口的大魔王转身,冷冷地问:“怎么了?”
小狐狸咬着唇,沮丧地撒娇道:“我饿了!”
赵庭阶淡淡地“哦”了一声,照样走出帐篷,李仲兰以为对方真的走了,心情瞬间跌至谷底,他们好久都没吵过架了,如今再次冷战,让他非常不习惯。
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赵庭阶又钻回帐篷,对李仲兰说:“再忍一会,马上就有人过来送吃的。”
李仲兰这才开心起来,桃花眼里扑闪着藏不住的欣喜。罢了,他想,若这辈子被庭阶吃定,他也认了。
赵庭阶重新坐回床沿上,拿被褥将李仲兰严密地裹好,然后将其搂进自己怀里,开始轻轻咬起小狐狸白嫩的耳珠来。
没多久,侍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上有一碗粥、一小碟兔肉和一碟咸菜,仲兰见不是锦言,便问道:“锦言呢?”
“腿断了,在治疗。”赵庭阶说。
侍从将晚膳放到桌上,赵庭阶挥一挥手让其出去,然后他抱着李仲兰在桌边坐下,开始给小狐狸喂食。
“等仗打完,就让锦言娶了迭香吧!”李仲兰一边喝粥一边说。
“你倒是对别人的事情很关心。”赵庭阶浅笑了一下。
“那是自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很好么?”李仲兰酸酸地说,他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语气中尽夹杂着些怨气。
赵庭阶拿着筷子的手一僵,他想说点什么来宽慰仲兰,可心头涌过千言万语,最后只剩深情的一句:“兰儿,我不会负你!”
李仲兰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其实婚嫁对于他和庭阶而言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就算有生之年无法成婚,亦不再重要。
他不再言语,乖乖把饭吃完,然后又安静地被赵庭阶抱回到床上,这时,他突然疑惑起来:“仗打完了吗?”
“早打完了,白马岭上的辽军被全歼。”赵庭阶轻松地说。
“那……耶律敌烈和……他儿子是逃还是被俘?”李仲兰都没好意思直呼耶律哇哥的名字,怕庭阶吃醋。
赵庭阶沉静地看着李仲兰的眼,不动声色道:“都死了。”
李仲兰失声惊呼,他一想到那皮肤黝黑的精壮少年突然成了一具死尸,胸口就泛起点点酸楚,尤其是那少年还那么热情活泼,笑容那么灿烂啊,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仲兰哀戚地蹙着眉头,眼波中有流离的泪光闪动,他从胸腔中重重地吁了口气,慨叹道:“战争真残酷!”
庭阶定定地凝视着仲兰,仲兰的鼻头酸得厉害,眼眶有点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滚落,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多愁善感,可他确实是那样的人啊。
“其实辽兵也是被迫的,打仗对他们而言并未有任何好处。”李仲兰抽着鼻子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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