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仲兰又担心起来,他想起最开始认识庭阶那会,他把庭阶惹恼了,任是他写了多少赔罪信,庭阶也不肯召见他;他又想起两年前的冬天,他与庭阶一别两宽后,庭阶如黄鹤一去不复返,也岂是他写多少封求见信能左右得了的?
真是个狠心人。仲兰柳眉重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事不成功,坏事总应验,仲兰的那封信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送信的下人还被打了一顿,看来庭阶是有气没处使,只能冲着仲兰的下人撒。
仲兰不死心,又让侍女去送信,结果侍女没挨打,但挨了好一顿臭骂,信又被退回。
仲兰无奈,再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件,还刻意溜须拍马一番,描述了自己对庭阶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写得他直翻白眼、捶胸顿足,好不容易压制着恶寒将信写完,仲兰又遣另一名侍女去送信。
这次,侍女没挨骂,却挨了一盆冷水,直接成了落汤鸡,仲兰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心血也被泡烂了。
赵庭阶直接发话:今后凡和李仲兰有关的一切人与物,一概不见!
仲兰连吃闭门羹,急得抓心挠肝,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到一个人——赵光美。
赵光美也是庭阶的叔父,但他对权势不关心,只寄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加上长着一张天生与人亲近的娃娃脸,叔侄二人的关系应该还算和谐。
下一次赵光美拜访李煜时,仲兰涎着脸去求赵光美带自己见庭阶,仲兰的说辞是:“听说昭殿下最近受了伤,从前多承蒙昭殿下照顾,不知王爷何时去探望昭殿下,能否携仲兰一同去拜访?”
岂料赵光美一头雾水,反问仲兰:“德昭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换李仲兰满头黑线,心说你这个叔父真是神经大条,又慨叹那两头瞒得真好,他看赵光美着急的神情,顿时对对方多了些许好感,口风却守得紧:“仲兰也是听说而已。”
赵光美是个急性子,听仲兰这么一说,立马就要去看庭阶。李煜听李仲兰说昭殿下与自己交好,陡生安慰感,觉得总算找到一个强壮的靠山,不由对李仲兰更是另眼相看。
于是乎,赵光美与李仲兰一同驱车赶往庭阶府上,可惜仲兰来过,而且他的相貌实在令人过目难忘,赵府里的下人点头哈腰地迎秦王进门,却凶狠地将仲兰挡在门外。
赵光美又惊又气,责骂下人:“李公子是贵客,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下人则畏畏缩缩地讨饶道:“王爷恕罪,我们主子说了,不准李公子进门,小的们不敢抗命啊!”
赵光美疑惑地看了一眼仲兰,后者则尴尬地抿紧嘴唇。幸好赵光美心宽得很,他拍拍仲兰的衣袖,安慰道:“这其中看来是有什么误会,李公子你先回去,待我问一下德昭原委,改日再让他来见你。”
仲兰感激地看着赵光美,对这位拥有着喜庆童颜的秦王又添一层好感。
次日,赵光美再见仲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和德昭什么关系?”
仲兰吓了一跳,脸上逐渐泛起娇羞的红色,他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与庭阶的关系,脑中首先蹦出来的词就是“男宠”,但随即,这个低贱的词汇如一根钢针,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口上,扎得他心痛难抑。
未等仲兰开口,赵光美又疑惑道:“我跟德昭讲你要来,他听到你的名字就很生气,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从未见德昭这副模样。”
仲兰苦笑,这过节确实挺大,都持续好几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支支吾吾编了个谎话,说庭阶受伤是因为替自己受的,但自己当时非但没感谢庭阶,反而还对他傲慢无礼,现在自己非常过意不去,才想托秦王引荐,好登门谢罪。
赵光美似乎明白过来,他笑道:“难怪德昭生气,他说他被疯狗咬了一下,估计他是觉得自己身手好,不该受伤吧。”
仲兰瞪大眼睛,简直要气急败坏,该死的,赵庭阶居然骂他是疯狗!亏他还那么着急想去探望他!
可生完气,人还是要见的,赵光美说庭阶最近沉醉歌舞,自己准备给侄子在醉红楼请个头牌舞女,改天叔侄俩再好好欣赏歌舞,或许侄子一开心,就答应见仲兰了。
仲兰心中一酸,这哪是庭阶最近的癖好,貌似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他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于是跟赵光美耳语了一番,后者明显被震惊到了:“你确定可以?”
仲兰面露羞色地点点头。
又过三日,赵光美叔侄在赵庭阶的花园里饮酒,在他们面前,有一群衣着鲜艳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众舞女均是一身红衣,胸口半敞,含笑盈盈,唯独领头的舞女戴着半张蓝蝶面具,胸口包得紧紧的,也不笑,舞姿虽然灵动,却缺乏青楼女子特有的妖媚之气,和周遭伴舞的女子相比,清高有余,魅惑不足。
庭阶端着一只羊脂玉杯,瞥一眼那个胸无二两肉的领舞,皱眉道:“这醉红楼的头牌怎么这般瘦?”
赵光美尴尬地咳嗽一声,圆场道:“听说京城最近尚行飞燕之姿,女人以瘦为美,都希望自己能瘦一点。”
“个头倒挺高。”庭阶玩味地说,他目光一转,停留在了领舞的那两瓣未被面具遮挡的红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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