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兰仍旧把头窝在庭阶衣内,却听着外头的声音有点熟悉,但他不好意思把头伸出来,他作为一个男子,才不想被外人看到他被另一个男子抱在怀里。
可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哦,原来是个小子。殿下,能否让贫道也一睹你怀中之人的芳容?”
居然是师父!仲兰瞪大了眼睛,师父道安不是一个闲云野鹤的修仙之人吗,怎么又到京城来了?
只听庭阶不客气地吼了一声:“滚!”
道安没再说话,仲兰的脸燥热起来,他觉得自己该为师父说句话,可随即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动弹,这才心安理得地继续当缩头乌龟。
庭阶将仲兰抱回自己房间,将对方安置在床榻上,并顺手抽走仲兰身上的袍子,一瞬间,那满身的吻痕刺痛了他的眼,他飞快地拉起锦衾,盖在仲兰身上。
情人怎能不知对方心思,仲兰蛾眉微蹙,面上很有几分尴尬之色,结果对方以为他在羞愧,立刻兴师问罪:“就这么急着要把自己送到晋王的床上去么?”
仲兰愕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庭阶这家伙果然颐指气使惯了,连安慰人都是质问的口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锦言端着一碗红色的药汤过来。
赵庭阶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锦言,一边去接药碗,锦言却明显害怕起来,手一抖,药汁泼洒出来,溅了赵庭阶一袖。
“锦言!”随着赵庭阶一声怒斥,锦言赶紧捧着药碗跪倒在地,闷头伏罪:“锦言该死!”
仲兰甚是不悦,心想:还没当上皇帝,就这么会耍威风,连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侍从都如此,这脾气是越发坏了!
庭阶沉着脸接过药碗,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他用锦衾裹着仲兰,扶对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起汤匙,慢慢搅动着药汤,待热气蒸腾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口,凑到唇边吹了吹,送到仲兰嘴里。
仲兰许久未见庭阶如此细心呵护,心头顿如暖阳笼罩,乖乖把药汤喝了进去。
就这么吞了几口,他忽然忆起赵光义对自己做的龌龊事,一想到对方的唾液也随药汁一齐被自己咽下喉咙,胃里不由翻江倒海,口中也几欲作呕。
药效起的作用还挺快,仲兰渐渐有了些气力,开始躲避庭阶递过来的汤匙,庭阶以为仲兰嫌苦,哄了几句,见毫无用处,登时脾气上来了,将药碗重重往桌案上一放,把李仲兰拖靠到床头,又舀一匙药汁,面对面掐住了仲兰的下颔,强逼对方吞药。
仲兰咬紧牙关抗拒,挣扎间,药汁泼到床上,染出一朵艳丽红花,银汤匙也飞了出去,弹到一尊白玉雕琢的辟邪头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辟邪的一只角被击碎了。
赵庭阶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怒道:“兰儿,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仲兰虽有些愧疚,却见不得庭阶对自己凶,且觉得对方脾气过于暴躁,顿时也来了气,赌气别过脸,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庭阶彻底被激怒,他大力掐住仲兰的两腮,逼得对方不得不张大了嘴,然后端起药碗就往仲兰嘴里灌。
仲兰狂乱地挣扎,红色药汁甩了庭阶满手,可是大部分仍被强制性地灌进嘴里,仲兰不肯好好喝药,药汤呛了他的气管,他狼狈地咳嗽起来,刚入口的红色汁液如喷泉般涌发,喷了庭阶一脸。
两人正在缠斗之时,房门忽然被推开,道安“惊慌失措”地闯进来,行了个礼,大声说:“殿下,请放过我徒儿!”
赵庭阶一愣,放下已经泼洒干净的药碗,扫了一眼道安,又看看李仲兰,发现对方下巴上全是红色药汤,叹了一口气,拿了丝帕细细为其擦拭,擦完才问:“兰儿,这道士真的是你师父?”
仲兰点头,扭头刚想称呼道安一声“师父”,却惊讶地发现师父的满头银发乌黑亮丽,简直比黑炭还黑,不由目瞪口呆。
道安佯怒:“徒儿,为师也不要你行三跪九叩之礼,但基本的礼数你都忘了?”
仲兰面色发烫,赶紧叫了声“师父”。他又扭头看庭阶,发现庭阶正狐疑地看着他,便想再多诉些师徒之间的渊源,却觉得庭阶脸上也沾了很多药汁,状甚滑稽,一时之间把师父给忘在脑后,从锦衾中探出一只手,接了丝帕,专心为庭阶擦起脸来。
庭阶也不发话,一双星目似笑非笑看着仲兰,这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差点把道安的鼻子气歪,他心里把见色忘师的徒弟骂了个八百遍,又看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枯寂多年的胸中竟然也泛起了丝丝酸味。
待仲兰擦完,庭阶才打趣道:“道安,你这师父还不如徒弟,不如让兰儿做你师父好了!”
师徒二人均是一怔,仲兰慌得语无伦次,赶紧表忠心:“万万不可!师父,徒儿从无此心!”
道安则一脸的坦荡荡,笑嘻嘻地说:“那好,我今日就拜李仲兰做师父。”说罢,就给仲兰俯首一拜,叫道:“师父!”
仲兰惊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否认道:“师父,万万不可,切莫折煞徒儿!”
随着他双手的挥动,包在他身上的锦衾倏地掉落,露出一大片冰肌雪骨,赵庭阶眼疾手快给李仲兰重新包了回去,又把仲兰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块玉石宝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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