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庭阶猛地将手指抽走,迅速用自己的唇堵住仲兰微翕的嘴,两个人很快就抱作一团,舌尖抵死纠缠,难舍难分。
那时仲兰的心里是甜蜜的,只要庭阶回京,他们几乎就能天天在一起,庭阶会带他赏花、吟诗,有时也饮酒,他的酒量就是这样被庭阶练起来的,当然他不胜酒力,每次喝完就会被庭阶迅速剥个精光,但是他不在意这些,反而很憧憬,谁让他爱这个男人呢。
一片冰凉的雪花飘到李仲兰脸颊上,很快化作一股热流淌落下来,李仲兰伸手一拭,将泪弹入皑皑积雪中,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竟会对一个无情之人动情,可笑到时至今日,竟还贪恋旧时的片刻缱绻。
就这么站了好一会,手足都要冻僵,李仲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爆竹声,方知已是新年。
又是一年,国却亡了,人也如飘萍,到底该身往何方?
李仲兰正在胡思乱想,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奔跑过来,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李煜的贴身侍女碧玉。
“公子原来在这里,老爷正到处找你。”碧玉喘着气说。
李仲兰知道李煜的心思,便回道:“老爷在哪?待我回屋准备一下。”
碧玉点头,说李煜在西厢房,李仲兰回屋换了一件道服,又抓了一些令牌和符,拿了一柄桃木剑,才施施然往西厢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写了几个月,时间有点长,心境也不一样了,所以里面人物也在一起变化中,希望大家看完不要觉得前后差别太大
第3章 招魂
西厢房其实不大,平日里光线也很黯淡,让人进入之后有种阴森的感觉,李煜却甚是喜欢这种阴晦气息,在屋内设牌位、香炉和蜡烛,将西厢房变成了已故的大周后的灵堂。
李仲兰故意迈着沉重的步履来到李煜身后,行了一下礼,叫道:“陛下。”
如今下人们都改口称呼李煜为“老爷”、小周后为“夫人”,但李仲兰私下里仍对李煜冠以尊称,为的是提醒这个曾经的君王勿忘国耻、伺机兴国。
李煜却转身,垂头丧气地摆摆手,说:“兰公子,请勿折煞我,以后还是叫我老爷吧!”
他佝偻着身子,似乎又瘦了几分,若非身份特殊,其实与书坊中的文弱书生并无二致,甚至毫不出彩,但皇帝身份却给这个书生周身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且金箔上镶有五彩斑斓的宝石,曾几何时,让不起眼的书生变成了一尊熠熠生辉的金佛。
此刻,李煜哀愁地拧着眉,叹着气:“又是一年,不知娥皇在泉下可安好,唉,我等生者倒还不如追随她而去,也免了在这世上任恶人辱亵!”
李仲兰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枯瘦的男人,内心不由厌恶感四起:你想死倒是去死啊!只会嘴上说说,十足懦夫!
李煜哀叹了好一会,忽然看向李仲兰,死灰般地目光中迸发出几星希望之光,请求道:“兰公子,今日我想见见娥皇,烦请再为我施一次法如何?”
李仲兰点头,双手抱拳,说道:“不敢,仲兰这就施法为陛下解忧。”
说罢,他拿出四张黄色纸符,将手指咬破,以指尖蘸血在符上画下一串符号,而后将纸符自空中一抛,那符竟悬在空中,围成一圈缓缓转动起来。
随后,李仲兰又手持令牌,喝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奈何桥连,黄泉通境。故人现身,为我相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令牌周身散发出红光,那四张纸符则越转越快,让人眼花缭乱,最后突然变成无数细碎的齑粉,与此同时,一道白烟自齑粉中冒出,一个端庄典雅的身影显露出来。
李煜身形发颤,他张大了嘴,喉咙间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娥皇……娥皇……”
“娥皇”虽有笑意,却又双眉颦蹙,她来到李煜面前,施施然行完礼,叹道:“陛下,您怎得如此憔悴?”
李煜早已迫不及待抓住“大周后”的柔荑,涕泪四下:“娥皇,孤对不起你,国亡了!孤已是亡国奴,亡国奴了!”
最后一句,已接近哀嚎,却又不敢放开声音,只能从鼻腔中发出沉重的呜咽,李煜的脸埋进了“大周后”的胸口,而“大周后”一边流泪,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夫君后背,安慰道:“陛下切莫伤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仲兰冷眼旁观了一会,便知趣地走出屋去,顺带将房门给关上了。
刚一出门,便见隔壁墙角有一个娇俏的人影晃过,李仲兰无奈一笑,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夫人,外头湿寒,小心着凉。”
那人低头含胸慢慢走出来,果然是小周后周嘉敏。
小周后没有束发,面容缟素,反倒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清纯可爱,她一身灰衣,看来是早就打了守望的心思。
她无精打采地寻了一处石阶,用手将积雪拨开,也不顾地上水渍,就这么坐下,李仲兰跟着也坐下来,她沉默片刻,问道:“还要多久?”
李仲兰回:“还需一盏茶的工夫。”
小周后微微撅着冻紫的嘴唇,忽然又自责道:“我知自己不对,她是我的姐姐,也是我郎君的妻子,相见一回再正常不过,再说也很久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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