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我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只一句话,少年猛地扑进花葬骨的怀里,放声大哭,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个杀戮的夜晚,看着花敛魂离开,他想去追,想替他解释,可瑶华映阙没有给他机会,守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他想赎罪,替瑶华映阙赎罪,那夜之后,夙九来了海市蜃楼,抹去了遗留的蛛丝马迹,他就站在这棵树下默默看着,一直重复着那一日的绝望。
“我知道,我没有怪他,也没有怪你,你很努力了,谢谢你,保住我的生辰礼物。”
“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白色的荼蘼小小一朵,从花葬骨的怀里落到地上的沙画上,落在画中坐在秋千上的人的怀里,花开末路,荼蘼相伴,总不知寂寥,红裙曳地,彼岸蹲下身将磐石坚硬的沙画捧起来,递给花葬骨。
“他真的很努力了,拼了所有的修为保护了这份礼物,夜以继日的守在这里,希望能亲手交给你。”
“你且看着,我会用他们的血来浇灌你们,用他们的命祭奠你们!”
花葬骨将沙画收进乾坤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只有枯树,海市蜃楼借了他的运势,更是灵力充沛之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灵性,发生那样的事情,花葬骨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修成人形的生灵是如何飞蛾扑火,如何惨烈的用生命宣告自己的忠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三十三天,麟瑶衣衫不整的坐在大殿中央,手脚都是冰凉的,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七日,楚辞不知去了哪里,临走前将他禁锢在这个宫殿里,没有了楚辞的影响,麟瑶开始做噩梦,梦里的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做了好多过分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让他以死谢罪了,分辨出了梦境和现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楚辞不允许,他便没有了死的资格。
“阿瑶,你怎么坐在地上?”
花葬骨看着坐在地上的麟瑶,有些心疼,若是帝祸拂昭还在,这孩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海市蜃楼的厨房到底还是被拆了,疏星和月朗及一众花妖们抢救不及,现在正灰头土脸的重建呢,本来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只是他们不愿用法力,只能亲力亲为了,花葬骨听到麟瑶的声音,觉得不安,所以上来看看。
“葬骨哥哥……真的是你吗……”
“先起来,我们去里边说。”
花葬骨扶着反应迟钝的麟瑶进了寝殿,三十三天太冷,坐在地上没有神力护体,会冻伤的,麟瑶一张小脸煞白,嘴唇都冻紫了,若是他晚来几天,估摸着真的会冻坏,三十三天的寒气不似普通的寒冷,若没有一定的修为在这三十三天是撑不下去的,天地至寒之气,不是谁都扛得住的。
“葬骨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你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现在就像一个人偶,连思想都由不得自己,只要在他身边,就会毫无保留的依赖他,迷失本性,葬骨哥哥,我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吧……”
看着趴在怀里倾诉哀求的麟瑶,花葬骨抚摸着他的头发,想安抚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帝祸为了保住这个弟弟不被牵扯进来,无所不用其极,夕颜的死并非意外,如果不是帝祸的暗中帮忙,就算他那时天性懵懂,也不会死的那般凄惨。
“阿瑶,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帝祸哥哥死了,葬骨哥哥也不要阿瑶了吗?”
“不,不是不要,正是因为你很重要,所以才要送你离开这里,如今的九泽岌岌可危,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接你回来。”
“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到时候,帝祸哥哥和拂昭哥哥一起去接你回来。”
麟瑶真的很累了,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趴在花葬骨的怀里睡着了,轻声哼唱的歌谣断了又续,难得安逸,花葬骨哼着哼着也有了睡意,把麟瑶放到玉床上,起身走到前殿的时候,楚辞已经煮了一壶茶在等着了。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楚辞问。
“若我不出手,天道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花葬骨给自己斟了杯茶提神,茶香浓郁,入口微涩,这味道是陌生的,不属于九泽,也不属于九州,没想到麟瑶阴差阳错的招惹到了不简单的人物。
“既承天道,享大运势,干嘛和一个小辈过不去,虽不知你与阿瑶纠葛如何,他年纪尚幼,有冲撞之处,我替他想阁下赔个不是,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吾心悦他,护他爱他还来不及,何来放过之说?”
这句心悦惊得花葬骨险些喷茶,轻咳两声,看楚辞一脸认真,竟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了,麟瑶的境遇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要委屈那孩子一下,待他醒悟定是要恨责一番,只是,那时候,应该看不到了。
“可他如今一心求死,你可知你所给的保护让他绝望了。”
花葬骨放下杯子缓缓道来,楚辞动作一顿,看向花葬骨的眼神有些放光,他何尝不知用这下作手段强留麟瑶在身边,会适得其反,可没有人告诉他要如何去做,天道将大运势给于他,后来由姚泽君抚养长大,顺势而为,从未历过坎坷,直到姚泽君陨落,遇到麟瑶,初尝情滋味,也不算是一见钟情,最初确是因为麟瑶和姚泽君命格容貌相同,错认了,可分离的日日夜夜足够他醒悟了,不论是姚泽君还是麟瑶,于他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活在心里,一个被他捧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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