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过几日便是中秋,这几日我便不走了,留下来陪你们一起过节。”
顾离回头看花问海,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树下站着的薛槐,眸光带了几分寒意,回头凑到花葬骨耳边低语几句,花问海看的有趣,走到桌前坐下,自斟自饮,有薛槐这个挡箭牌在前身先士卒,他只要耐心些就好。
极天关,幽昙湖。
权瑟把自己关在温酒的书房里,如饥似渴的翻阅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短短时日他便破了瓶颈,修为大增,鬼道不同其他,是与天下阴灵死气打交道,故而涉略极多,可以说鬼道将天地之道都囊括一些在内,百家之长,有利有弊。
修鬼道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万鬼反噬是轻,影响心性弑亲杀友不自知,权瑟想都不敢想,钻研的越发深入,他须在心性受损之前找到解决办法,废寝忘食的连温酒都觉得这孩子未免太拼了,有几分他当年的影子。
“中秋团圆,回去过节。”
温酒是来下逐客令的,权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往年过节他都是和兄长一起的,今年他不在兄长一个人许是不习惯的,刚要起身,就看见温酒离开的背影,很是落寞。
权瑟去幽昙湖看过几次,贺兰兮在湖中沉睡还有巫徒陪着,可温酒却只能坐在湖边看着湖面,眼神悠远,温热的酒凉透了再重新煮过,权瑟有些不忍,起身跟去了幽昙湖,在温酒开始煮酒之前,问了一句。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过节吗?”
温酒一愣,偏头看权瑟,过节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疏星送来的这个小徒弟倒有几分像花葬骨,那是很久以前,他还在街头和野狗抢一块发霉的馒头,也是中秋节,可他没有钱,没有家,没有月饼吃,也没有可以一家团聚的家人,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饿了就去捡吃的,渴了就找水喝,老实说他那时过得还不如一条畜生。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过节吗?”
那少年眉眼如画,就这么的闯进了他的视线,不嫌他一身的脏臭,不介意他伤口腐烂的双手,对他微笑,干净白皙的手递过给他一个月饼,他从未吃过月饼,看那奇形怪状的月饼自然也不觉得奇怪,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少年却把月饼变没了,重新对他伸出手。
“跟我走,我就给你吃月饼。”
他没有伸出手,只是点头,爬起来跟在少年身后,双手被他藏在身后,少年把他带回天阙阁,洗漱过后按照约定把那块月饼给了他,他的双手缠着绷带捧着月饼吃得满嘴都是,月饼的味道他至今都记得,后来的后来,他尝遍了天下的月饼也没有再吃到第二块,那时他才知道月饼是少年亲手做的,自然与众不同。
“你会做月饼吗?”
温酒这一问,问愣了权瑟,随即摇头,谁会平白无故的因为一句话就跑去学做月饼呢,他真是魔障了!权瑟没有错过那双眸里的怀念和淡淡的失落,低头看眼自己的手,死在这双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从来都是兄长为他操办好一切的,他还没想过去亲手做些什么,眼下倒是有个机会,也有了试一试的念头。
“你跟我回家,我给你做月饼。”
乍然抬眸,温酒看着权瑟不掺杂质的干净眼神,像极了当年的人,他恍惚的伸出手,权瑟失笑,原来这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走上前抓住了温酒伸出来的手,交握的一瞬间,权瑟看到长街之上,风雪之中有人朝他点头,似是在笑,耳边传来淡淡语声。
“这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权瑟顶着一头黑线被温酒踹进厨房做月饼,他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个便宜师傅并非那般的不近人情,只是脸皮薄不善表达,所以这算是恼羞成怒?
不过方才幻境一眼,权瑟还是比较介意的,简单来说托孤是将死之人和必死之人才会做的事情,他是没看清那人的样貌,可听声音也晓得是花葬骨。
嗯,温酒不是花葬骨的师兄吗?怎么感觉花葬骨才是大师兄……
“用这法子坑我,师弟,你不乖。”
温酒站在幽昙湖边,贺兰兮神情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这一睡就睡了一百年,也不知道借他的手让权瑟看到了什么,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温酒抬手,将这湖水的温度升了升,中秋了,贺兰兮也该醒了,不然就煮熟了喂鱼。
江南权氏,花葬骨把兰焰留在身边,顾离和花问海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留了个心眼,时刻不敢疏忽,薛槐自那日后,就很少在花葬骨面前出现了。
看着北阳传来的消息,薛槐将纸条烧了,负手站在廊下,看天边云卷云舒,风拂花落卷起残叶向远方飞去,修真界的动静越来越大,现在的北阳一定很热闹。这份热闹迟早会波及到花葬骨,如今静观其变的几宗名门非是善类,有几个不在私下算计的,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他到要看看天道还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天道欺他年少不知情,负了花葬骨良多,导致如今他心性受此影响,这笔账他还没和天道好好清算,又生出这许多事端,今年的中秋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花葬骨支开了顾离和花问海,把兰焰留在房间里,孤身去了权烨的房间,有些事情他需要确认一下。权烨已经醒了,身体里的毒也被压制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静养便可,花葬骨来的时候,权烨正坐在桌前看一些账本,若大的一个宗门世家,他想偷懒一会都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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