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也好,血流不止也罢,花十七不问对错,他没有资格,他为神尊名夕颜,这世间,天地,九泽,承认的只是神尊夕颜,与他花十七毫无关系,养魂的载体,终有一日烟消云散再无可寻,此时计较那些又能如何。平白污与了他的心境。
“十七,我们不去了,我带你走,去你想去的地方,什么都不管,只管开心的活……”
痴人说梦的是花非卿,殊不知他的不忍更是残忍,花十七偏头,他想哭,只是唇边的笑越发灿烂,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如果再早一些,不这么晚会不会他也是可以选择的,已经来不及了,花十七转身,抬脚,一半的身体过了边界。
“等下!”
简单二字,薛槐疾步上前,抓住花十七手腕,温热粘稠的鲜血覆在掌心,他心一颤,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在看到脚下血迹时,丢掉了回头的勇气。
“我会抓紧你,再不让你一个人!”
薛槐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夙兰宸也说过,花十七没有挣开那手,只问了一句,薛槐犹遭雷击失去了抓住的力气。
“你可要脸?”
第62章 昭君怨·锁朱门
万丈之下,涛浪翻天,一步踏空,不速之客,流散异域,树海之中,等待千年的麒麟子一双兽瞳,浅紫流光,悲喜掺半,他等的人来了,命运将被重溯,尘封的绝望如今的他是否可以承受?
“莫急,莫急,他既来了,总会相见。”
素锦长衫水墨山竹,宽大的袖子随风拂动,腰间一枚琥珀扣白润无暇,故人所赠他从来都是爱惜的,巨大的麒麟头晃了晃,蹭到温暖的手掌,这人非神非魔非妖,在这无尽的岁月中不曾留下痕迹,说他是人类麒麟子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别乱动,你伤势未愈,再耐心点,好奇心并不适合你。”
看穿了麒麟子的探究,沈君白宠溺笑笑,温暖的神力从掌心送进麒麟子的身体,温养他破损的灵脉,那一战,后患无数,谁也没讨到便宜,他虽在山海界岁月无数,可到底不属于这里,漆黑双眸望向远方,花十七自由落体直坠下去,在半空蜷缩起身子,他已明白再不会有人如初时那样护他了。
“非你之过,何足挂齿?”
落地一瞬,熟悉耳语响在耳畔,沈君白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花十七凹陷双眼,若那眼睛还在,怕也不过相见不识,只是如今这般,着实凄惨了些。
“错了就是错了,再多辩驳只会成为笑柄。”
花十七不知来人是谁,隐隐觉得许是故人,只是这故人并不是他的故人,骨肉纠缠的突然清晰,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一向情愿的将自己糟蹋成如此模样,作于谁看呢,看到了无非是更多的责罚。
“如不嫌弃,来寒舍一聚,清茶素食,你我好好叙旧一场。”
花十七站在原地,听着那邀请,脑海深处的记忆在蠢蠢欲动,他点头不再说话,龙血发作得不是时候,那羞愧呻吟出口,他宁可咬断舌头,也是丢不起这人,虽然他早已被逐出家门,无家可归,家规门法也是摆设,最后一丝执念仍是牢牢禁锢着他,身心困束牢笼,他只是不想忘记……
“凶煞之名,你不怕吗?”
沈君白浅笑不语,他俯下身子,屈尊降贵扶着花十七的腰,一同远去,在他身后一直追随的目光隐有无奈,清风拂过,悄无声息地抹去了花十七停留的痕迹,让赶来的薛槐再次迷失了方向,山海界之大,足以让他耽误几个月,时间足够了。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妥当了。”
白虎跪伏于地,语声恭敬,风拂过它的毛发,似是在安抚,半晌,清冷声音在耳边低语。
”盯着他们,君白难得有了兴趣,一切等他玩好了再说。“
白虎头颅低垂,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低沉虎啸传遍山海界,流散各地的诸人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何等波折,抉择,背叛,沉淀的情感注定要在这片大地觉醒,不过是命运的延迟,掀不起什么风浪。
无形的大手在不知不觉间推动着命运,花葬影垂眸,神色悲悯,他的脚下尸横遍地,白皙完美的手掌不见一丝鲜血,到底是躲不掉的,远方人影绰绰,花葬影不忍再看,双手结印,不远处地脉裂开,惨呼声连成一片,竟是……
第63章 昭君怨·梦承恩
一夜旖旎,风流不限,勾起故人思,灯花不堪剪,不堪回首已沉珂,瑶华映阙从情欲之中清醒,神色淡漠,似是作旁观者,枕月观眠,再多与他除去本能反应,再不愿泄露半分情绪给眼前人看。
危楼危楼,百尺之高,凌霄直上,敢与天争,这人一身的风华傲骨尽数折损在他一人身上,故而许多光阴如指间沙流淌而过,瑶华映阙静默无言,骂名折辱更是从无辩解,守着天阙阁,紧闭心门,他故作深沉于世故之中,灯火阑珊看尽千帆,仍是有这样一人苦苦追寻,避了再避,直到避无可避,那生疮作脓的伤口再无遮蔽,在阳光下暴露无遗,不愿去想,不愿去看,可这眼,这心,怎会遂了人愿?
“徒儿的侍候,师尊可还满意?”
不掩风情眉梢眼角,也是出尘之姿,曾几何时,竟有这般媚态,危楼起身扯了锦被包裹住瘫软如泥的瑶华映阙,赤裸着身子,直去了海泉,那里的泉水最是清澈,任何污浊都可洗净,沉进水里的时候瑶华映阙没有闭气,堂堂堕神被水呛到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憋死水中,若要传了出去,可真真要笑话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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