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殷不悔在说话,他说,我们前世一定有孽缘。
胡昭昭嬉笑道,“那今世呢?”
“也是孽缘。”
胡昭昭快要笑出眼泪,“那来世呢?”
“没有来世。”
“哈哈哈哈哈,对,来世我才不要再遇到你。”胡昭昭收紧手臂,笑的肝肠寸断。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痛,周身的温度开始往下降,他再度抱紧殷不悔,企图能从他身上挽留消失的温度…
如果可以,我想把我所有的运气都用来和你白头偕老。
可是我忘了,白头偕老的偕,是共同的意思。
胡昭昭曾经听过很多人问:你可愿意与我同赴黄泉。以此来表达对爱情热烈的忠贞。
但是我他听过最美的那句话的是一只狐女的人类恋人对她说:“你可愿意与我在浊世共同活下去。”
胡昭昭在一旁的草丛里听着,觉得头脑一片火热,若不是理智尚存,早就蹦出去拉着那人的手说,我愿意我愿意。
狐女摇了摇头,说道:“我喜欢妖界的生活。”潇洒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胡昭昭多想去安慰那个男人,可是被胡旸旸拖着尾巴回了家。
我将一颗心点燃,火光告诉我这是真实的,我却盼着他快快燃成灰烬,我好奔向梦中的你。
反正是你,我将血肉剔下给你也是甘之如饴。
前世不可追,今世孽缘不休,来世不可预见,争得一寸空闲留给我相思就好。
原来醉酒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可以有一个好梦。
殷不悔拿着丝帕轻轻婆娑着腕间的红梅,今日天气难得的凉爽,红却越发红了。
胡昭昭被冷的一哆嗦,这才从梦中醒来
挂着一脸冷冰冰的泪痕,在小二关切的询问和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出了酒馆。
什么前世今生,什么醉生梦死,都抵不过一场痴梦。
胡昭昭头痛欲裂,刚走不远就依靠在路旁的树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啜泣。
若你是一场美梦,我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一个不属于我的你。
胡昭昭没有回去,他大字型躺在树荫下。隔夜的酒糟味,熏的他直反胃。
“汝爱是谁?”
“吾爱不悔。”
他远远站着,不曾说话,胡昭昭却觉得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
殷不悔眸色浅浅,风吹动树叶漏下的细碎阳光辗转在他眼中,像是山川层层叠叠,纷踏而至又节节褪去。湖水漫过岸边接着又干涸露出湖底淤泥…
“胡旸旸,来接我回去吧。”胡昭昭已经没有力气让自己撤离了。
“爱这个人那么苦,还得不到,干脆换个人去爱好啦。蠢货。”胡旸旸应了胡昭昭的传声,很快就到了他身边,听着胡昭昭有气无力的说着他的爱而不得,扬着眉毛说教。
胡旸旸在他身边蹲下,一身暗红火纹的华丽袍子拖在草地上。
“可我见识了一场美梦,就不敢醒过来了。”胡昭昭睁着无神的眼睛,任由阳光在里面游移。
“那家伙在哪,我去好好问问他凭什么不喜欢我们家胡昭昭!”胡旸旸一手把胡昭昭从地上拽起来
胡昭昭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任由胡旸旸拖拽。
“狐儿!”应这一声而起的还有一阵风,把这两个字拆解又组合,完完整整的吹进两只狐狸的耳朵。
胡昭昭回了神一样望着不远处的殷不悔,胡旸旸则攥紧了昭昭的肩膀。
月白的衣袍,乌黑的长发,还有,那张透着病态般的白皙面孔。
他比梦中更俊美。更让人移不开眼,好像会知道下一步是他飞奔而来,胡昭昭怔怔的站定,看着越来越近的月白色和飞扬的黑丝。
殷不悔身上淡淡的令人着迷的味道,是了,这不是梦。殷不悔腕间的红梅鲜艳如血。他拥抱着自己身边的胡旸旸,就像胡昭昭在梦中拥抱他一样,胆战心惊,贪婪无度。
“不…”胡昭昭想要脱口而出那两个字,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狐儿,狐儿…狐儿…”焦急又缱绻,炽热又温柔。
胡旸旸一把推开他,身形一晃,移到胡昭昭身后。语气颇为冰冷,:“我们缘分已尽,莫要再纠缠。”
“可相逢即是缘。”殷不悔难得露出温柔到极致,满眼的爱意再也藏不住。胡昭昭慌忙移开视线,也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胡旸旸…你和他…”胡昭昭明明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身体却连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颤抖着。
胡旸旸见他状态不太对,在这个当口,看着面前尴尬诡异的局面,忽的明白了什么,:“难道?昭昭你?”
胡昭昭空洞的瞳孔开始被眼泪包裹,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他害怕,他拼命的在心里说,快走,我要走,全都走。
胡旸旸宽袖一挥,将痴缠的殷不悔甩了出去,翻身挡在胡昭昭面前,将他的头按在怀中。温声道,“我们回家。”
我一直都未找到一个答案,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牵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去找。
妖界的天空胡昭昭曾经看了上百年也不觉得辽阔,胡旸旸和他并肩坐着,他抬头望了半晌,原来头顶的天空这么高远,这么空荡荡的。他张了张嘴巴,沉寂依旧的喉咙发出声响:“我很嫉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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