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松林群鹿的屏风后头,琴音袅袅,混着清淡的果木香,当真宜人。间或听见女子娇俏的笑声,伴着婉转的小曲。
阎七心下松了口气,只道萧林昭还是个会享受的,入了轮回也知道给自己找个好点的地方,没委屈自己就好。
萧林昭托着腮盘着腿,坐在八仙椅上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人。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道:“站着的那位,可也是今天来我这想嫁给本相的?本相今日刚新选了五位佳人,多你一个也无妨,还凑了个吉利数字。”
阎七脸一黑,心道还真被孟婆说对了。
未曾说话,只是上前几步,进了厅内,细细打量起这五个女子。
莫不是翦水秋瞳,皓齿蛾眉,身段纤细,个个都是楚腰扶柳。那几个女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纷纷拿了团扇遮脸,眼含秋波地羞怯一笑。
阎七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
萧林昭见阎七没说话,他又自己开口道:“本相在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要来本相这里怎么穿了一身黑?虽说本相荤素不忌,但是你也不能穿的像是奔丧一样。”
阎七终于开口道:“你刚刚说,你要我,嫁于你?”
“没错!”萧林昭捧了茶杯喝了口茶,眯着眼睛又上下打量打量他,“你长的还是很符合本相胃口的,虽然是个男的,可你既然今天过来了,便是有这份决心,既如此,本相又怎么舍得将你撵出去呢?”
他口中没个正形,摆明了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
阎七笑了笑,点点头,“好啊。”
一边对着旁边的管家招招手,“你去给他做几身新衣服去,颜色挑鲜亮一点的,再把我行房的那册子上面添上他的名字。”
阎七听到“行房”二字时,嘴边笑意又瞬间退了下去。
管家愣住:“相爷,您当真……”
“快去快去!”萧林昭对着管家的屁股拍了两下,口中催促。
萧林昭对着旁边几个女子挥挥手,“回你们自己的小院子去吧,今日也都累了,本相过几日再去你们那儿。”
又朝着阎七招招手,“美人,过来,来来来,给本相抱抱。”
阎七硬生生忍下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走到他身边。
他本以为萧林昭刚刚只是在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自己,现在看来,他是要跟自己装到底了。
萧林昭见阎七就站着不动,只好自己去扯他的袖子,“让你坐到本相怀里来!”
阎七依旧巍然不动。
萧林昭有些生气,自己站在八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本相,你叫什么名字!”
阎七吐出两个字来:“阎七。”
萧林昭又道:“那本相唤你七七,如何?”
阎七微挑眉头,“不好。”
萧林昭气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梗了半天终于生硬地又继续道:“那本相如何叫你?”
阎七:“全名。”
萧林昭闻言终于蔫了,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本相偏要叫你美人!”
“你且先回去沐浴,今晚本相要去你那里睡。”萧林昭双手抱胸,颐气指使地对着他道。
阎七拂袖离开。
萧林昭气呼呼地蹲在八仙椅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磨牙。
他不过是今早才从地府跑出来罢了,下午他就追过来!真是的,虽然说地府一日人间十年,可他不过才逍遥了五六年,就要被带回去了不成?
阎七一路被小厮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厮转身退下后,阎七连房间的门都没进,使了个隐身的术法,去了管家的屋子里。
便见清风阵阵,将那架子上的书翻的簌簌作响,没多久,一本册子悬在半空中,一页一页地缓缓翻过。
阎七见房中无人,便撤了术法,坐在椅子上细细看起来。
左右看来,这几年里萧林昭虽是有七八房侍妾,可从没在任何一个人那儿真正宿下,往往只是一同用膳,再稍作休息便又回了自己的卧房。
老丞相去世的早,家里根本没人管他,也就没有正式娶妻,萧林昭自己也乐得自在。
阎七自己翻完了这一本,又将它归回原位。
甚好,萧林昭还算有分寸。
若是他真的在这人世间胡来,他日回了地府,他一定会把这本不知死活的生死簿放在油锅里炸的两面金黄。
说起黄色,阎七不由得就想到萧林昭刚刚穿的那身衣服,鹅黄色的袍子嫩的紧,将他原本就白的肤色衬的更加细致。
萧林昭衣服大多都是黄色,刚化形的时候还小,整天光着身子裹件毯子到处乱跑,后来阎七看他本体的封皮就是黄色,干脆给他都做了黄色的衣服。
于是萧林昭也就只穿这一个颜色。
阎七不由得心软,孩子到底还是听话的,多半真是在地府里闷着了,才跑出来罢了。
晚间萧林昭用完膳,喜滋滋跑到他的院子里来,想要一亲芳泽。
谁料管家送来的各式衣服他一件都没穿,甚至连澡都没洗,坐在靠窗边的榻上,捧着卷书在读。
萧林昭过去黏上他,作势要亲他又被他扭头躲过,于是只好安稳下来,佯装生气:“管家给你送来的衣服为何不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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