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萧林昭的心情愈加焦灼,大概还是同为双生的直觉,如果不尽早拦住他,只怕萧林因会干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之事。
因而整个地府的大半鬼差也都比之前要忙了很多,一旦各时各地有些什么异常的事情都得盯紧了立刻通知上去。
可偏偏盯的越紧,似乎就越无事了。
萧林昭这天从阎王殿出来以后,去了地藏菩萨那里。
他最近总是见不到萧林恒,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往常虽然也不得空,可是好歹也能隔三差五说上几句话的。
可就连这里也找不着他人了。
地藏菩萨给他倒了茶,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萧林昭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菩萨,我哥哥最近是去哪里了?他不是一直陪在您身边的吗?”
地藏菩萨淡淡地笑了笑,“佛经不得静心,凡事躲不开的,还是要去亲历一番。”
萧林昭没有听太懂,“哥哥他已经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还不得静心吗?”
地藏菩萨道:“他命里终有这一遭。”
“红尘难破,林恒要去经历的是他自己所选的,林昭,你不必太过担心,如果真的放不下,亦可以去看看他。”
萧林昭满腹心事,从地藏菩萨那里出来以后也没有立刻去找阎七,而是在奈何桥边坐了坐。
地藏菩萨摸了摸靠着自己的谛听,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我,对不对?”
谛听并不言语,尾巴轻轻扫了扫菩萨宽厚的掌心,低着头不敢去看。
谛听善听人心,只是现下这些,它宁愿看不透听不懂。
萧林昭坐在桥头唉声叹气。
孟婆探过头来,“小林昭,愁什么呢?婆婆这里有一碗汤能包治百病,解忧散愁,要不要试试呀?”
萧林昭恢复记忆的事情虽然地府众人也都知道了,但是这一世的林昭是众人看着长大的,再如何也生分不起来,萧林昭对于这种状况反而更是乐意。
他摇了摇头,“婆婆你就别打趣我了,这汤千百碗里面可没有我那一份。”
孟婆道:“那你告诉婆婆,你在想什么?”
萧林昭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自己选择的,就一定是开心的吗?”
孟婆闻言却是笑了,“林昭,这个问题,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如何?”
“你千年前认识阎七的时候,不是逃避而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同他亲近,你后悔过吗?哪怕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直到现在都不能算是彻底安定下来,你可曾觉得厌烦?”
萧林昭道:“不曾。”
孟婆又道:“既然如此,又在纠结着什么呢?”
萧林昭笑了笑,“婆婆,我回去了。”
他今日从地藏菩萨那里出来,除了知道了萧林恒的一些事情之外,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萧林因。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顾忌过自己这个哥哥吧……所作所为也全凭自己意愿,到如今任何结果也都是他自己应得,他又到底在心软什么?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亦不知其之苦也。
然乐也罢苦也罢,因果之利,他人不得涉其途。
萧林昭似是想开一般,急冲冲地跑回了阎王殿,一个猛子扎到阎七怀里。
阎七一愣,反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怎么了这是?”
萧林昭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
阎七失笑,“不就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就这么想了?”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萧林昭虽然对待感情一向坦陈,可也极少直白地对他这样撒娇。
“七七,我们等这件事情了结了,出去好好玩一阵,可不可以?”
“什么事情都不管,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打扰我们。”
“好。”阎七应下他。
可就在这十分温情的时刻,萧林昭却渐渐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扯开阎七的衣服。
“那你既然这些都答应我了,你告诉我,这些伤什么时候会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攥着阎七的衣服,看着他胸口被绷带缠起来却还是洇出了血迹的伤,眼泪落得又急又凶,“你又这样了是不是?”
“什么都瞒着我不告诉我……你这个骗子……”
他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有东西忘记拿了,回来取的时候却看到阎七自己咬着牙给伤口换药,那伤口很大,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
或者说是阎七一开始就没有给他看见过。
就这样子他还一直瞒着自己,甚至为了不让他怀疑同他胡闹。
可是他明明那么疼,他怎么忍得下来……
今天早上他看着阎七给自己包扎伤口,那伤口显然恢复得一点都不好,半点没有要愈合的意思,甚至还是血淋淋的,阎七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抓着阎七的衣服,想看看到底怎么样可是又舍不得碰,最终只是脸轻轻地靠上去,“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伤?”
阎七轻柔地替他把眼泪擦了,“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萧林昭,又的确是自己理亏,说来说去只是一直“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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