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虚竹来到王存面前,将高修渊驱走以后,谨慎道:“王公公,二皇子有事托我找你。”说着,从袋中拿出一小瓶子。
王存向来是一个比较善良的形象,但是他也想要找一个靠山来帮助自己安度晚年,对虚竹道:“二皇子尽管吩咐。”
自古君王在临死前,底下的纷争激烈时,身边的宦官往往都是第一个给自己找靠山的,毕竟当内侍的这些年,多少得罪了不少的人,对他们来说,新皇是最大的靠山。
“这是七星散,你知道该怎么做,事后,二皇子自然会给你你该有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这不是你可不可以选择的,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什么好处也没有。”说完,虚竹直接把小瓶子放在了王存手中。
王存愣了许久,思虑良多,才收下了虚竹手中的瓶子,对着虚竹道:“王存,定为二皇子身先士卒。”
七星散,服用当下病情好转,但是三日之后便会迅速吞噬人的五脏六腑,外侧银针测不出任何毒性,人只要一归天,面色就会迅速苍白,而且身体的血肉会在七日之内开始腐烂。只要秦曦把握的好,如此一来,不会有人怀疑与秦曦有关,且也知道秦曦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在挽救。
虚竹从钦安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便回了清心殿中,秦曦尚未回宫。张媛婕在宫里不知道责罚哪个宫女,传出了声声的求饶,让人听得都心疼,虚竹不再多想,又出殿去寻找秦曦。
拿到两人兵符,秦曦回到宫里之时,已经是深夜了。秦曦来到暴室,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他害怕看到念安虚弱的样子,害怕念安坚强的样子,如果念安可以对他哭诉,跟他说想要让他处决了谁,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但是没有,也不会,他的安儿就好像没有脾气一般,总是能够理解别人,总是委屈了自己。
在暴室前站了许久,秦曦总归还是没有进去,只不过对看守暴室的人道:“多替我照顾着苏念安,来日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几个人点头收下钱财,却是只收钱不干事的主,甚至连李問都不知道这事。
虚竹估摸着秦曦会在暴室,穿过御花园,一路走来,远远地便看到秦曦修长的身影,站在暴室的门前,却不进去。虚竹叹了口气到秦曦面前,恭敬道:“朝中的几个大人都已经归顺大皇子了,如果明日……”虚竹愣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明日主子要动手的话,还是要谨慎的好。”
看着已经没有光亮的暴室,秦曦昂首道:“明日你便到丞相府去,跟张丞相在一起,待秦肃入宫,便将城门封锁,他带不了太多的兵,必输无疑。”
虚竹对于秦曦的判断一向很相信,只不过明日之战,将会十分凶险,一个不谨慎,恐怕不止搭上念安的性命,“为何不直接封锁朱雀门,岂不是一劳永逸?”
秦曦摇摇头道:“我要他进来,才可瓮中捉鳖,若是让他跑了,就会是一辈子的威胁。”
虚竹犹豫道:“可是……”
秦曦冷声道:“没有可是,就这样去做。”
“是。”
秦曦回到清心殿,一夜未眠,脑子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在暴室里的念安。
翌日清晨,秦曦便来到了钦安殿。
钦安殿金碧辉煌,四根龙柱顶着金色的顶,红窗白纱,王存和高修渊一同守在门外两侧,秦曦上前,便听高修渊道:“二皇子,这可怎么办吧,前两日都好转了,今日就……”比起王存,高修渊得罪的人可不少,在宫里向来是颐指气使的,把各宫的人都得罪了个够,这才尤其害怕秦正天在这时候驾崩。
王存有恃无恐,呵斥高修渊道:“别乱说,还请二皇子进去看看。”
秦曦默认没有多说话,王存恭敬将门推开。
从门一推进去开始,便能闻到殿内苦涩的药香,烟雾缭绕,苦意袭人。两个丹顶鹤香炉还在往外喷着秦曦给的宁神香,里面曾也含有萃龙草的成分,只不过今日的没有,因为药量已经足够了。
天刚微微亮,只有龙榻旁的两座灯座有些微光,照不亮整个殿宇,却照亮了龙榻,门窗紧闭,龙榻前还有屏风拉着,榻上的人还不知是何光景。
秦曦走上前,走过钦安殿的毯子,秦曦的每一步,都带着复杂的感情,最浓的应该是恨意。
绕过屏风,看到的是微闭双眼,微微张着嘴呼吸的秦正天,比起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的样子真是他最狼狈的模样了吧。
秦曦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秦正天,“父皇感觉如何?”秦正天两眼几乎要凸起,两颊微黑,三日已到,七星散的药性已经深入五脏六腑。
原来一开始,秦正天只是得了小风寒,是秦曦放了一把消息出去说他命不久矣,如果支持秦曦的人多,那他就顺水推舟,如果是秦肃的多,那就赶尽杀绝,而七星散,是汐枫给他的药,更是助他一臂之力。
“是你……”秦正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曦但又好像早已猜到,秦正天看起来依旧冷静,只是眼睛里却是燃起了怒火,就像是那种被人背叛的情绪。
“父皇如果不碰他,我就不会把您逼上绝路,既然您要他九日之内死,我就要您三日之内亡。”秦曦的脸看起来十分阴险,但是却遮不住他的无情和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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