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毫无反应。
“怎么办呀……”
摄政王安慰他:“陛下,臣带着眼睛呢。”
陛下要哭不哭:“啊?”
摄政王笑:“王修,臣的眼珠子。”
王修对皇帝陛下深深一揖。
“陛下宣臣,是为什么?”
小皇帝很喜欢被抱着,特别是六叔的怀抱,很有劲儿。他想了半天,为了什么事宣六叔?只好结结巴巴:“前,前几天,涂涂把九叔挠了。”
这倒是真的。仁祖皇陵被烧之前。粤王也想抱小皇帝,陛下怀里的猫崽吓一跳,喵呀一声把粤王挠了,富太监连忙上来看,粤王保养良好的手背上三条血道。
摄政王叹气:“陛下,你九叔不至于治一只猫崽的罪。他也想亲近你。”
皇帝陛下哼唧半天:“哦。”
摄政王低声笑:“陛下说了,皇恩很浩荡。”
皇帝陛下哼一声,那是。
摄政王搂紧皇帝的小身子。进宫之前富太监手下的内侍跟摄政王说,皇帝陛下这几天过得很不安稳,有一阵子没夜惊了,都以为好了,这几日又发作,半夜就哭,太后富太监曾森束手无策。小小的孩子,就是帝国的希望,帝国的未来——好好地长大吧。在此之前,一切有六叔。
摄政王用脸蹭皇帝陛下的脸,蹭得皇帝陛下嘎嘎直笑。摄政王玩性上来,起身,高空抛皇帝,抛起,接住。王修头发直立:“老……殿下!当心!”
摄政王大笑:“怕不怕?”
小皇帝觉得自己在飞:“不怕!”
“六叔就是彻底瞎了,也能接住陛下。”
“嗯嗯!”
富太监领着内侍团团围着叔侄俩,手足无措:“殿下当心,陛下当心,哎呀!”
王修拼命忍着不去扯李奉恕耳朵,你疯了你!
摄政王和皇帝玩累了,抱着坐在炕上。摄政王无意间碰到曾森,才想起来,应该还有个小孩子。他同样搂住曾森,两个孩子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边一个。
曾森摸摸搂着自己的那条肌肉如铁的胳膊。摄政王箍人的劲儿总是特别大,肌肉骨头还特别硌,他却觉得特别开心。
“陛下在鲁王府的小菜畦长得可好了,小马驹也很健康,什么时候去看看?”
皇帝陛下很兴奋:“好呀好呀!”他刚开始开心,突然看见摄政王的素服,一下噎住。他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高兴……仁祖皇陵,龙兴之地,被毁了。
“陛下健康长大,就是对得起仁祖了。”摄政王用下巴蹭蹭小皇帝的小脑袋,“列祖列宗全都慈爱和善,他们知道陛下还小,不会怪陛下。”
皇帝陛下总是梦见被列祖列宗痛骂呵斥,一宿一宿睡不着。他委屈地缩在摄政王怀里,不吭声了。
曾森坐在皇帝对面,安慰地看着陛下。
摄政王微微摇晃着两个孩子:“都好好长大吧。”
小小的种子,什么时候长成参天大树啊?
朝廷急得发疯,白敬完全没有捉高若峰的意思,在庐州激战数场,高若峰久战不下,向滁州转进,白敬追击,走走停停,仿佛猫逗耗子——可就是不拿!
激战月余,半点进展也无。
言官劾白敬毫无作为。
皇帝毫无反应,摄政王没有表示。
皇帝陛下偷偷问摄政王:“六叔,有人上折子说白敬在‘打活仗’。”
摄政王笑了:“什么是打活仗?”
皇帝陛下忧心忡忡:“明着是打仗,其实是资助叛贼,比如说故意留下军资军粮,打打停停,明是驱赶,暗是放纵。”
摄政王还是笑:“谁跟陛下说的?”
皇帝陛下小心肝一颤,六叔明明都看不见,怎么眼神如此锐利,仿佛那把太宗的玄金雁翎刀:“就……就言官……”
摄政王摸索着抱起皇帝:“陛下,是不是成庙是参白敬通匪的那些人?即便不是他们亲自上,也是他们在背后怂恿的。”
皇帝陛下眨眨眼:“啊?”
摄政王很耐心:“白侍郎此役如活捉高若峰,陛下当如何?”
皇帝陛下斩钉截铁:“以国士礼待之!”
摄政王笑:“所以,就有那么一小拨人,害怕啦。”
皇帝陛下沉默半晌,问道:“六叔,你如何就一定信任白侍郎?”
摄政王拍他小小的背:“陛下,你且记着,国士,是需要我们亲自培养的。”
曾芝龙这段时间没怎么进宫,各处没有活动,反而在京中闭门。跟他一起进京的人问他:“老大你怎么打算的?”
曾芝龙很平静地回答:“我在等。”
那人奇怪:“等谁?”
曾芝龙回答:“等白敬的下场。”
他在等白敬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十八芝要归顺,也得归一个英主——否则就解散了,当海寇照样活着!风浪里杀伐出来的曾芝龙一点也不缺血性,可惜没人信。
摄政王殿下,看你能不能得到十八芝了。
周烈收到白敬的战报。他料到高若峰难啃,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高若峰手下精锐部队征战连年,南京晏军却久未经战事。白敬忧心摄政王已经对战事毫无进展心存不满,但的确没到时机。王修收到辽东铁骑上书,要求进关为摄政王杀敌平叛。陆相晟在右玉心急如焚,也要求回南京襄助白侍郎。两个人在研武堂一碰头,周烈看王修,王修看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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