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_胶东大葱/蝎子兰【完结】(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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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台吉也知道此行必定是硬仗,自己不在家建州,便竭尽可能地削弱建州内不安定因素。正白旗的旗主阿獾现在没兵,他亲弟弟镶白旗旗主阿稚跟着入关,但了无音讯。谢绅越来越不安,伊勒德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突然一天,镶白旗旗主阿稚的尸体被忠心的部下送回建州。

  谢绅没看到阿獾。

  当天晚上,有人轻轻敲响小学堂的门。谢绅以为是伊勒德,喜不自禁去开门,一开门,居然是……阿獾。

  阿獾微微一笑:“谢先生,伊勒德早向我推荐你。”

  谢绅脑子空白一刹那——第二件事,终于来了。

  阿獾从进门到出门,他们都找到沆瀣一气的目标。谢绅直接问阿獾打算把巴雅喇怎么办。

  阿獾该是笑:“伊勒德以前无意中倒是给我出了个主意。”

  巴雅喇中,能用的便用,不能用的——沉眠于风雪中吧。

  旭阳和邬双樨正面撞上巴雅喇。不该遇上的军队在倾天覆地的暴风雪中遭遇了,双方一愣,接着厮杀得你死我活。

  邬双樨是怎么都没想到巴雅喇会出现,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军器局已经拼装好铜发熕,用铁铲铲开冻硬的土地,拼命把铜发熕埋好。

  改进铜发熕第一次发出怒吼,几里之外洁白的积雪翻滚如浪,浪中瞬间染上血色,盛开如业火红莲。

  神机营火炮犁地,三千营冲锋,五军营碾压战场。巴雅喇不愧是金刀护卫军,京营损失惨重。

  三千营骑兵损失过半,被巴雅喇打下马乱马踩死的无法计数。

  金兵已经习惯在如此风雪中作战,生在辽东苦寒之地就是他们的命。京营真的没见过这样天怒一样的景象,拼命都找不到方向。这样的天气最怕被打散,掉队死路一条。京营却岌岌可危,有的士兵惊惧大叫:“好热,好热!”他开始脱衣服,把京营其他人吓疯了。

  金兵知道,一旦冻得出现幻觉,那就没救了。

  京营年轻的士兵们,从来没经历过。旭阳曾经强调,只是极端的惊惧下,他们记不住了。

  邬双樨急疯了,必须突围,如果被巴雅喇围歼,没人去复州,一切计划都完了!他坐下的马不行了,原地打转,冻得发疯嘶叫。这么一打圈,邬双樨看到了旭阳被火器轰下马的一瞬间。

  邬双樨强行拉进缰绳制住马匹,冲向旭阳。旭阳栽在雪地里,邬双樨跳下马去拉他,一拉起来,邬双樨汗毛直立。

  旭阳被炸得不成样子了。

  邬双樨急得大叫:“旭阳,你醒醒,你睁开眼!”

  天罚一样的酷寒有如此好处,麻木了痛感。星云急得拱满脸血的旭阳,旭阳坐在雪地里,微微抬起头,喉咙里滚了一声笑:“睁不开了。”

  邬双樨面部烧灼,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也开始觉得热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流泪。

  旭阳摸索着解开护心镜,拿出枚虎符,扔给邬双樨:“你知道什么是对的!”

  邬双樨接着虎符,旭阳仰着满脸血,喘息:“必须突围,你领着人去复州,一定要冲过辽河跟宗政将军汇合!”

  邬双樨大叫一声。旭阳摸着腰间制作粗糙的火铳,对邬双樨的方向:“你快走!全军覆没死在这里,连报仇的人都没有了!给我留下振星,你突围!”

  邬双樨强行转身,旭阳的星云哀恸长嘶,旭阳叫住邬双樨:“咱俩换马!星云能带你们走出去!”

  星云刨地,邬双樨咬牙骑上星云,旭阳摸索着抚摸星云的脸:“好兄弟,坚持到最后。”

  邬双樨脸上的泪冻住了。旭阳握着怀里的火铳,对邬双樨说了最后一句话:

  “保护好他。多谢你,什么都没说破。”

  京营分兵。旭阳率军拖住巴雅喇,邬双军率军突围。旭阳摸摸邬双樨的马,轻声道:“对不起啊。”

  那匹狂躁的马突然安静下来。

  旭阳摸着马镫,摇摇晃晃上马。他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疼,但是能听到炮火的方向。留下的兄弟都是要送死的。旭阳领着他们慷慨赴死。

  旭阳骑在马上,悠扬地唱歌。他唱了那么久,没人听到。狂风大作炮火连天,歌声被彻底淹没。

  谢绅听到屋外有歌声。他以为是伊勒德在唱,伊勒德对他唱过很多次,从来不告诉他意思。他冲出屋,一个路过的陌生人在低吟。谢绅抓着他问:“请问你在唱什么?”

  陌生人吓一跳:“英雄史诗里,英雄唱给爱人的歌。”

  英雄唱给爱人,曲调深情,缱绻温柔。谢绅的眼泪蹭地冒出来,陌生人连忙走了。

  伊勒德推门离开的那天晚上,谢绅以为他第二天还会回来。

  只是没想到,那是诀别。

  我的真名是……

  算了。

  风声一止,小广东又听见那永远听不懂的蒙古歌,在雪野上空飘荡流连。他很想知道到底唱的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旭阳驾着雪橇车,李在德坐在车后听他唱歌,也想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

  旭阳回答:英雄史诗。

  邬双樨率领他们突围,背对他们的方向,地平线上突然炸起蓬勃的火光,瞬息间仿佛初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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