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茶说的重要的人,原来是他吗?
笑话,天大的笑话。这次生颐不想躲了,他要堂堂正正走上去,是他又怎样?就算他把琴茶抢走了,这次也一定要抢回来!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一郎的领子,旁边几个日本兵见了,立马拿枪对准了生颐,一郎挥挥手,示意他们把枪放下。
“他喝醉了。”一郎说“我要送他回去。”
“谢谢了,”生颐冷冰冰地说“现在我来了,我送他。”
“我有车。”一郎说“他喝醉了,他不舒服,你不要再碰他。”
“是,我没汽车。”生颐笑了笑:“我叫个车夫拉车送他回,以前我们出去玩都是这种的,他习惯。”
一郎不说话了,生颐从一郎怀里搂过琴茶,稍一用力就把琴茶横抱在怀里,琴茶朦朦胧胧中醒了,依稀看到生颐的脸庞。
琴茶太瘦了,生颐力气很大,抱着琴茶走起来丝毫不费力。他本可以叫车,但他不想,他就想这样抱着琴茶,安安静静地走一段路。
琴茶有点意识了,他问道:“去哪儿...”
生颐说:“回家。”
第23章 第 23 章
生颐守在琴茶床边,琴茶酒还没醒,在床上紧闭着眼睛,额头上鼻尖上全是密密的汗珠。
生颐打量四周,看到琴茶的床头上一排兔儿爷,有几只是小时候送他的,生颐精心选了很久,自然有印象,还有几只明显是摔碎了又拼起来的,是生颐这次带回来的。
看到这,生颐忍不住想起琴茶是含着怎样的委屈和辛酸把那些兔儿爷一只只拼好的,一想到这,他的心就很痛,痛得眼泪要滴出来。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琴茶的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墙上挂着一个风筝,很旧,有些年岁了,一碰就要散架似的。生颐细看才发觉,这是当年琴茶和他一起做的,生颐糊好的风筝,琴茶涂的颜色。琴茶的审美从小就极好,对色彩更有种天生的敏感,很多年后生颐回想,觉得琴茶大概就是生来的艺术家。
下午散了学,生颐便去找琴茶,两个人在小山坡上把风筝线扯的很长很长,看那只燕子似的风筝飞向遥远的天际。两人笑得脸颊都酸了,喊得嗓子都哑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生颐也没忘,但他没想到琴茶会把有关他的记忆都一点点地保存下来。
拨浪鼓,风车,生颐的画,几卷旧诗集....有关他们的一切,琴茶都留着,留住了有关他们两人的,共同的回忆。
生颐看到这一切,所有关于往事的记忆如海潮般汹涌而来。路口的书店里,生颐安静地选书,琴茶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元宵节,两个人走在北平热热闹闹的街道上看花灯;冬天琴茶在街角等他放学,两个人一起捧着热腾腾地白薯;外面早餐摊前,两个人喝冒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
生颐无法想象琴茶在没有他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是怎样度过的,生颐也无时无刻想念着琴茶,但是在炮火中,在枪弹里,他的思念便减弱几分。
他本以为琴茶大致也如此,现在才明白,他一直活在琴茶的记忆里,活在琐碎中,活在他所等待的每一天里。
他以为琴茶有了一郎便把他忘了,没想到他都记得,是自己误会他。
琴茶的眼睛动了动,他醒了,坐起来看着生颐。他曾精构思了要怎么和生颐交谈,在什么地方,穿什么衣服,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而他现在狼狈地坐在床上,汗水把头发粘在脸上,衣服已经压皱了。
“醒了?”生颐说。
琴茶醉酒后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他趴在床边呕了一阵,生颐拍了拍他的背,说:“喝这么多干什么?”琴茶吐得晕头转向,压根懒得理他。
等琴茶吐完了,漱过口。生颐帮他把地下收拾了,坐到床边,正要开口,琴茶转了个身面向墙壁,看都不看他了。
生颐还是沉住气,开口好声好气道:“兔儿...兔儿...”
琴茶一声不吭。
生颐在面对琴茶的时候总是极有耐心,他又轻轻推了推琴茶,发出小狗小猫一样的声音,哼唧道“兔儿,兔儿....”
琴茶还是不理他。
“兔儿,我今天去听你唱戏了。”生颐开始没话找话了。
琴茶不说话。
“兔儿,我们该好好聊聊。”生颐的语调软下来。
琴茶坐起来,生颐正要开口,琴茶却拉过被子,把自己包的严实,把头埋了进去。
生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拉琴茶的被子,谁知道琴茶紧紧抓住,生颐试了两次也无济于事。
生颐突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琴茶显然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整个人更往墙里缩了缩。生颐把下巴搁在琴茶肩上,用手指戳了戳琴茶的脸:“唉,你干嘛,有话好好说嘛。”说着,硬是把琴茶的身子扳了过来,琴茶翻了个白眼,眼神乱飘硬是不去看他。
“看我看我看我……”生颐捏着琴茶的下巴嘟囔道。
琴茶被他烦的没办法,只好看着他,黑着脸问:“你有病啊,你上来干什么?”
生颐说:“又不是没上来过。”
以前是以前,两个人都瘦。现在琴茶还是很瘦,但是个子高了不少,生颐壮实了很多,两个人再这样躺在床上实在有些拘谨。琴茶的脸几乎贴在生颐的胸口上,隐约感受到生颐说话时胸腔内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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