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哪个空间,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不求上进的混混,也总有那么几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因为“一念之差”被关进来的。
这就让小太子钻了空子。对混混他出钱养着,对阔少爷他出人顶替。教养院是清水衙门,收押的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管理者收了好处,即使明知道对方是掮客也睁一眼闭一眼了。
“进去之后少说话多干活,抓紧时间拿到样本立刻撤出来。”临行前丫头反复叮嘱安东,“如果发生意外立刻去找接头人,不许你卖弄武力。”
什么叫卖弄,这个词真是不好听,他可以弄但绝对不卖。
丫头怒指,“你看你这个屌样!”
“农场附近有回程点吗?”安东不愿意把退路全押在旁人身上。这回和上次不一样,AMS是掮客禁区,即使只是农科院下属的一个小农场,那也是AMS的地盘。
丫头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提供了两处比较安全也比较近的。
这时陆家华挤了过来,递给安东一颗存储球,“一点点见面礼,别嫌弃。”
丫头吃惊地看着他,“铁公鸡终于拔毛了。”
陆家华嘿嘿两声就去教安东怎样开启和收纳,还不无得意地介绍说这颗存储球是他亲手改装的,容积有三个背包那么大,而且,“完美隔绝辐射还附带保鲜功能,是居家旅行……”
“滚滚滚!”丫头轰小鸡崽似的把他轰开,一本正经地对安东说:“该出发了。最后提醒你一次,六点你不回来我就撤。”
安东说:“知道。”
丫头抿了抿嘴唇,难得温柔,“一路小心,好去好回。”
教养院所谓的组织参观,其实就是带着学员们去给农场义务劳动。
安东混在一群穿土黄色运动服的青年里完全不惹眼。人人和他一样是风吹日晒的麦色脸膛,无论高矮胖瘦都自带一副吊儿郎当。不得不说小太子很会挑人,这个身份要是换了其他掮客,要么年纪对不上,要么气质不搭。
安东觉得怀希教养院是真穷,连个大巴都没有。出去干活,就只三个看守呼呼啦啦地带着几十个学员乘坐公共管线快车。一路上学员们聚集在车厢连接处高声谈笑,其他乘客在他们一上车时就躲出去老远,刹那空出半个车厢。
安东谁都不认识,大家也是一副对这种突然冒出个陌生人的状态习以为常的样子,自然也没人搭理他。
在人堆里站了一会儿,安东就走到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能理解学员们扎堆的心态,因为自卑所以要嚣张,因为是“没身份”的问题青年,所以要抱紧同样社会地位的人聚成一个小群体,齐心对外,努力捞起最后一点自尊心的残渣。
车厢里有短暂的静默,学员们偷偷打量着安东,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喧闹。
安东闭目养神,等会儿还要干活儿,鬼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把之前穿越空间通道消耗的体力补一补。
就在他似睡非睡时,鼻息间闻到一股青草的味道,一阵风扫过右脸颊,有人坐到了他旁边。安东撩起一线眼皮,看到是一个同样穿土黄色运动服的青年。
安东继续闭目养神。
两人并肩坐了一会儿,青年轻声说:“春天里来百花香。”
真特么的……
“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我是封尘,封满的弟弟,你这次的接头人。”
又是老封家人啊。安东睁开眼,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兄弟档?”这小子比封满长得正常多了,最起码不是大头矮冬瓜。
封尘垂着眼睛,“不,我是刚入行接替我哥的。”
“你哥呢?”
“死了。”
安东眉心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安东和封满分手后一回来就进入过客培训了两周,所以,“他是在春阳西里出的事?”
“嗯。”
“大使团?”
“不,变异兽。”
安东心底蹿起一股愤怒。封满你个臭傻逼,让你当烂好人!那姑娘是死是活都是命中注定,你逞什么英雄,命赔进去了吧,活该!
忽而又想起过来时丫头在春阳西里的沙土地上四处踅摸。所以她早就知道了吧,但一直没告诉他。也对,封满对于他来说只是个一面之缘的接头人,他出事自有过客料理,左右轮不到他担心。小太子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伤病全包,死了管埋,还给家属二十四周抚恤金。
封尘明显是个不爱多话的人,问一句答一句,安东不说话他也不出声。
管线快车风驰电掣,应用了磁悬浮技术让乘客感受不到一丝一毫颠簸,只有急速倒退的森林和荒漠,当窗外出现农田后,不片刻车厢里就响起提示音:1009农场到了,请有到1009农场的乘客准备下车。
“跟我来。”封尘丢下这句话就起身走向依然扎堆在连接处的怀希教养院学员。
封尘是个很合格的接头人,进入农场后一直在暗中关照安东,但与此同时他的态度又是拒人千里的,所以即使安东有许多疑问,现在却不是最佳提问时机,毕竟他们是在AMS的农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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