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银轻轻点了点头:“恩……我就是觉得,倚星哥哥以前因为生病就被赶走,现在还愿意来帮雾年,要是雾年再这样对他,那他就太可怜啦。”他过去因倚星被赶走之事后怕了许久,总是不自觉地就将自己代入倚星的境地,便愈发同情起来。
绵枝皱了皱眉,似有什么念头极快地从他脑中闪过,然而不待他思索清明,便已消匿得无影无踪。
智庾早上回了趟天宫,一直到开饭时才姗姗来迟。一进屋见到倚星,他愣了片刻,剪银立刻过来替他们介绍,双方相互打了个招呼,便算是认识了。
绵枝颇为不满地指责了智庾的蹭饭行径,智庾也毫不客气地教导他尊老敬老,场面十分乐人。
原本四人的饭突然成了五人,一张方桌瞬间显得有些拥挤,却也意外地有几分温馨。他们这几人虽非亲非故,凑在一块儿倒也挺像个过年的样子。
剪银乖乖地和雾年坐到了一边,两个主人家挤在一起,把另外三人弄得颇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了剪银爱吃笋,雾年今天几乎做了一桌全笋宴,炒笋腌笋蒸笋汤笋一应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却也忍不住唇舌发麻。
听说晚些时候镇上会有烟花,剪银有些期待,饭吃得也格外快。雾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时不时在一旁提醒他细嚼慢咽。
倚星特意带了些汤团来,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便起身后厨去煮了端来,白白糯糯的一大锅,香甜沁人。
他盛好一碗递给剪银,剪银笑着接过,神色却怪怪的,又像是馋又像是犹豫。
“怎么了。”雾年垂眸低声问道。
“啊,我差点忘了。”剪银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倚星轻笑道,“以前在天宫时小银还没化形,有一回吃汤团太急便被噎住了。”末了又安慰道,“放心,你现在都这么大了,不会再卡住的。”
一旁的绵枝忍不住皱眉。倚星这一番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却又好像透露得太多。毕竟他与阿银如今是以雪客小妖的身份居于此,之前智庾暴露身份已是迫不得已,现在说起天宫更是自相矛盾。还有化形的事……总之怎么听怎么古怪。
剪银睁大了眼睛,也没想到倚星就这么把以前的事儿说了出来。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雾年,却见雾年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在意,唇角还微微勾着点弧度,似是在好笑他闹的乌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最后一碗,倚星盛完递给雾年。
雾年道了声谢接过,桌下吃饱喝足正窝着打瞌睡的大黄却突然跳了起来,伸着爪子去够雾年手里的碗,一边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一副被抢了吃食的心急模样。
“别闹。”雾年如今对大黄的态度好了不少,却也不至于像剪银那般纵容它,立刻低低呵斥了一句。
剪银连忙把大黄抱到自己腿上,一边给它顺毛,一边以自己的前车之鉴柔声恐吓道:“你不能吃这个的哦,会卡住的。”随后,夹起一根带着零星鱼肉的骨头塞进它嘴里。
大黄恨恨地咬着嘴里的鱼骨头,看着众人冷酷地吃完了所有的汤团。
饭后,剪银迫不及待地要拉绵枝去看烟花。绵枝却异常坚定地挽住了吃饭前还在与他拌嘴的智庾,严正表示不屑于和他这样有家室的人厮混。
剪银只好红着脸跑去和雾年撒娇,等候已久的雾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到了地方烟火还没开始,雾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纸包塞进剪银手里。
“这是什么呀。”剪银有些好奇地拆开来,却见里面包着一些钱币。
“压岁钱。”雾年说完又解释道,“凡间的习俗,给小辈压祟祈福的。”
剪银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开心之余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小声道:“可是我应该比你大吧,我今年已经四十多啦……”虽然其中有二十年是睡过去的。
雾年知道妖的寿命与凡人不同,算法自然也有异,但此刻听到这个数字还是震惊不已,低头看了看那颗堪堪到自己肩膀的小脑袋,忍不住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
剪银见雾年面色古怪,还以为他在嫌弃自己年纪大,慌忙胡乱道:“我们妖的年龄听起来吓人,四十多,算过来其实也就是你们凡人的弱冠之年而已。”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
“我看不对。”雾年有些好笑地垂眸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同是弱冠,怎么差这么多。
剪银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抬起头望着夜空不理人。
咻——
第一颗烟火升空,剪银瞬间没了小脾气,有些兴奋地喊道:“开始啦!”
“嗯。”昏暗中,雾年不再掩饰眼神中的宠溺。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嘈杂着推推搡搡,他将剪银环进怀里。
剪银望着夜空,仰头认真的样子好似朝圣的信徒,雾年一同望向天空,又忍不住在忽明忽暗的夜光中低下头:“许个愿吧。”
“新年愿望吗?”剪银望着天眨眨眼,不假思索道,“希望阿年人生顺遂、平安喜乐。”
雾年好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这样的吗!”剪银转过头,大惊失色,有些懊悔地瘪了瘪嘴,“那能不能再来一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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