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觞,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楚凌觞虚弱的笑了笑,道:“好多了。”
楚泽希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烧确实是退下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你最爱的鸡丝松茸粥,好不好?”
“好。”楚凌觞摸了摸乖乖趴在床边的小黄狗,轻轻道。
楚泽希直到楚凌觞喝完粥,御医诊完脉,才不情不愿的被楚凌觞催着回宫。楚泽希明白,其实楚凌觞发现了,发现了他心里还有他,但他不在意,现在于他而言,楚凌觞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他眼前,他已经很知足了。
这次虽挺过来了,但却又让楚凌觞开始缠绵病榻,病情总是如此反复,不禁也让他有些心生倦怠。
“小凡,
见字如面。
又是一年寒冬,你已经走了两年半了,我很想你。你知道吗?父亲去世了。临终前,他让我将他的一半骨灰与母亲一起埋葬江南,另一半与纪叔叔合葬于苍山脚下。我完成了他的心愿,我想,他现在应该没有遗憾了。
小无忧六岁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呢,我事务繁多,将他送去了无名山和师父义父在一起。上次去看他,他已经可以把论语全背下来了,而且还打了一套拳给我看。我们俩倒都称不上文武双全,也许小无忧可以帮我们实现这个梦想。
陈国近来都没什么动静,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希望只是错觉吧,毕竟对于西凉而言,还未做好万全准备。
小凡,你在哪里?吃的可好?穿的可暖?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凌觞”
写下最后一个字,楚凌觞拿着笔愣愣的盯着信纸发呆,窗外风雪呼号,透过窗缝,可以看见外面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屋内炭火烧的正旺,笔头的墨滴了下来,在信纸上氤氲开来,楚凌觞仿佛惊醒般,将笔放下,把信纸折了又折,走到炭火边上,轻轻一扔,投进去烧了。他就站在那静静地望着,火舌卷着信纸的边缘,开始吞没那一字一句刻骨的思念,直至沦为灰烬。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纪凡离开的第三年春天,皇贵妃再次有孕,楚泽希喜不自禁。同年三月,陈景轩终于同意放楚泽覃回西凉,楚泽希和楚凌觞虽有些惊讶于他的妥协,但对从小爱护的妹妹能够回归母国这件事,还是十分欢喜的。
春暖花开,喜上加喜,这样太平的日子,几乎以为会一直太平下去,结果事实却是更大的风暴在平静中酝酿。
西凉二百三十一年四月七日,陈国在两国交界瞿城燃起烽烟,大战终于开始了,比楚凌觞预估的整整提前了半年。
楚凌觞安插在陈国内部的各个棋子开始显示出作用,情报如雪花般飞来,由虎威率领的虎狼之师一次次御敌于西凉土地之外,楚泽希御驾亲征,楚凌觞随行,反攻开始。
楚泽覃在陈国生活多年,对陈国皇室以及陈国地况比楚泽希和楚凌觞都了解。她说服了两位哥哥,随军出征,一连帮助西凉夺得了瞿城以西五座城池。西凉军所到之处,军纪严明,绝不扰民。
就在西凉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时,巨大的危险潜伏在暗处。那是一个寂静的夜,原以为是平民百姓的那些人,拿起了武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攻占了城头,攻进了本作为主帅营的府衙。楚凌觞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一直感觉不对,根据他从暗军处得到的情报,这场仗胜的太容易了,现在他才知道,陈景轩的真正用意是用五座城池换他们的大军深入,然后,他就可以瓮中捉鳖。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
虎威护着楚泽希和楚凌觞仓皇出逃,当他们想去接应楚泽覃的时候,却发现人去楼空。一切真相大白,楚泽希当场气急攻心,吐了一口黑血。敌军源源不断涌来,他们越往外退,才发现五座城池的百姓,都是敌军。陈景轩牺牲了一半的子民,换来他们深入险境而不自知。
楚凌觞暗暗心惊,陈景轩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不幸中的万幸,他因为心生疑窦,提前飞鸽传书了楚怀泯,他就驻扎在瞿城之外,瞿城离他们现在所在城池三天的脚程,只要楚怀泯没收到他们的消息,他肯定就会有所怀疑。但前提是,他们要能够撑过三天并且等到楚怀泯来。
夜里的山林显得有些阴森,不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令人心惊。虎威带着一小部分残部护卫着楚泽希和楚凌觞藏身于此。
“国师,让王上吃点东西吧。”虎威递过一条兔腿,示意楚凌觞拿去给楚泽希。逃亡途中,楚凌觞也是身心疲惫,他将散落的碎发挽在耳后,接过,深吸了几口气,振作了精神,朝正靠着一棵大树假寐的楚泽希走去。
楚泽希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无血色,因为这两日的奔波,看起来狼狈不堪。楚凌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若是他倒下了,楚泽希肯定就没有活路了。他蹲下,轻轻拍了拍楚泽希的肩,道:“泽希,吃点东西吧。”
楚泽希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我知道,你因为至亲的背叛而心伤,但你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你的妻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都在等你呢,你不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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