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妖趁机,一拳头揍上齐麟的脑袋!
钟九诗用尽最后法力,三枚铜钱只有三枚,再也化不了千千万万,削在象妖脚下的土地上。
土地断裂,象妖下意识便向前扑,眼见就要逃过一劫,白夕浮半路杀出来,紧咬牙关扑上象妖。
土地一离开山脉,便会化为齑粉消散。钟九诗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白夕浮与象妖一同落入滚水,看似有要死一起死的觉悟,实则在半空中,白夕浮便迅速转移至□□。这边才转移一半,那边便入了水,肉体霎时便被腐蚀,死亡来临无所能挡,连强酸都不带这么快的。
三枚铜钱摔在地上,钟九诗瘫倒在地,连把它们召唤回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齐麟撕扯开衣服,露出肌肉健硕的上身得以挣脱开,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三步并两步跳起。
白彦休一手托举,如托玉净瓶,大量香灰嵌入牢笼的连接缝里,在尤念睁大眼见看,没想到连本命天份都能封印的健步,却被香灰不费吹飞之力地掰开了!插在尤念大腿上的剑也随着香灰的控制拔开飞走。
这一定是建木的灰,尤念想,毕竟龙家主和齐麟都躲不过建木的力量。
余下一点香灰则细虫子似的钻入白彦休衣服里,带着他起飞走。
掰开建木的灰飞,带着一根根拆分的建木飞起。其中一只在白彦休的示意下打向齐麟,用封印的力量对付齐麟,简直拿神兵对付普通人。
齐麟一下子就被抽懵了,堂堂神兽退化为寻常血肉之躯,半点灵气也无,被拍得入地三分,溅出鲜血染红地面。
浮岛上,空余两个人。
白夕浮还小,趴在尤念肩头,长大到某一高度便跳下来,如此也只和祖章差不多高。他还在生长。脚下似玻璃栈道一般,白夕浮看着滚水和水里的生物,头皮发麻,又看了眼距岸边的距离,只恨自己没长双翅膀。
香灰在指尖缭绕,白彦休双手虚举,露出手腕,大量香灰蔓延上去,又顺着缠进西装下的手臂上。他随之做了个复杂的手势。
尤念感觉到脚下生冷,仿佛打脚心开始结冰,这种冷同阴气的冷截然不同,连同骨骼、血肉、肌肤以及头脑精神,都丝毫不落的冻结。
白夕浮把尤念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脚下的阵:“妈的,这阵被启动了,做什么用的。”
“抽灵的,好像是这种叫法。”尤念没了主意,看着倒地不起的齐麟,第一次看见齐麟浑身浴血的模样,血色的泥土里窝着麦色肌肤,尤念心如死灰,喃喃念叨着,“把法力抽出去,然后转移。”
白夕浮不可肆意地看着尤念:“抽我们的力量?”
法阵聚气,氤氲雾气缭绕,雾的颗粒极大,比霾更胜,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颗粒,带着海与盐的味道,剃刀般刷着。那雾气在尤念脚下加重加种,脚腕上似乎被脚镣锁上了。
白夕浮和尤念都在浓雾里,他们动,浓雾也跟着动。如此只能分开试试,尤念推白夕浮:“你快走!这阵法可能不分敌我。”
白夕浮纹丝不动,默默的扫了两眼浓雾,不敢看尤念,知道这个时候,多看一眼都会让尤念内疚终生。他是个明理的妖怪。然后没有犹豫一把把尤念退出浓雾圈。
那浓雾并不随之而动,大抵只会认准自己围绕的那个一个生物。
地上的白彦休不动声色的蹙眉,然而高级阵法的高级就在于,操纵者不一定是操纵者,他发动了,却如醉酒之人,难以控制。
尤念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见白夕浮原本增大到正常状态的身躯荡然无存,浓雾逐渐荡去。在白夕浮推他之前,尤念还是有几分理智的,然而随着白夕浮那未曾思忖的一推,尤念心中所有的理智全无,整个人被一而再的刺激,濒临疯魔边缘。
浓雾向下飘去,将力量献祭,只剩下一小截黯然的小指骨。
那雾销魂蚀骨,连带所有心境都抹去了。尤念捧起指骨,四处张望,祈求看见白夕浮在哪里出现,而这只是他□□与实体之间的一个转换,一种常态。
龙家主一手按在尤念的肩上,那手没有感情,他像有了感情的龙。
尤念几乎傻了:“他怎么了。”
“这只小妖怪的妖力被抽干了。” 龙家主开口,苍劲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可靠,像是一株大树。于他这种人而言,被抽干力量,势必生不如死,“不能再坐以待毙。”
地面上,齐麟意识复苏。
他的意识是一团娇巧玲珑的火苗,黑暗中有明晃晃的亮度,焰心形成人脸,一蓬一蓬延展在黑暗中。那是他的核心。火焰在一丛一丛的跳跃延宕,像个狡猾的人,没心的人。
他是有的心的。一直都有。没有的时候,也在等待着拥有的那一刻,那是迟来的黎明。只有迟来的,没有不到的。他努力追寻的,一直都在那里,等他某一日豁然开朗的发现。
齐麟睁开眼睛,原地爬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泥与血。神兽在他人看来高高再上,然而齐麟有自知之明,他从未高傲过,不管是有尤念之前还是之后,只有怯懦和不停的转身再转身。他怕得不到,也怕失去。
白彦休轻轻抬手,再度聚拢浓雾。尤念只顾着看着脚下的雾,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还带来希冀与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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