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看来,公子定是将流芳百世的艺术家;得以搭救公子,是在下之幸。”衬着山顶苍松翠柏,飘忽云气,宇宙笑的分外潇洒。
赵翡眼睫闪动,瞳中映着山下湖光,抬眼间,其中已是宇宙倒下的身影。
“你怎么了?”他惊慌上前,扶起宇宙:“是否受伤?”
宇宙在他怀中轻笑:“公子不必担心...刚才飞的太急太久,有点岔气...”
赵翡再无多话,低下头,堵住宇宙言语。
☆、波旬
说到赵翡堵住独孤宇宙的话语,用的是自己柔唇。这并非什么渡气之术,一来赵公子不会,二来或许会让对方走岔了更多气。
此刻宇宙略有头晕眼花:山石微凉,唇齿温香,他心中暗想,这样吻,大约就是甘愿受了。
有多甘愿呢?宇宙闭着眼抓到赵翡衣襟,将他身躯更贴近自己,兰草的熏衣香气也更觉浓郁。脑海中电流闪过的那些刹那,黑色眼帘仿佛影幕,他在其中竟窥见了,赵翡的一生。
国破,家未亡;隐居,后仕元。才华过人得元朝赏邀,也有一番作为;更大的作为,在书画。
朝廷积患深重,改朝在所难免。生灵涂炭,又生生不息。短短几秒恍如神启,宇宙不曾想这么快预见到。正怅惘间,耳边响起轻语。
“先生...你在发呆?...是我担心先生,情难自禁……”赵翡关切道,眼神迷离中透着在意,褪去了四五分超然仙气。
“赵公子可是感激在下?在下也感激公子,让在下想通了一些事。”说着欲从赵翡怀中起身。
“...不,从初见独孤先生,我既有意于先生。”赵翡收紧抱他的臂膀,接着道:“之后所有先生说的话做的事,都只是无负于,我对先生心性才能的期待而已。”
“我也是同你一般,对你的情意,自信不逊于你。”宇宙抬手,温柔抚摸着赵翡白皙脸颊:“只是我发觉,即使折服于你,得偿所愿,心底还有更深的欲求...”
“先生还有何求...我有的东西里面先生想要的,先生已拿去了…”赵翡若有所思。
“是啊,你我心意。”说着宇宙抱住他一同立起,退开一步,轻拂衣裾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不过我才意识到,在我的方向上,我已非孤身一人。”
“如此...甚好。”赵翡莞尔而笑:“先生神色清明的样子,原来更加好看。不过先生各种神情,我都爱看。”
独孤宇宙也笑道:“公子妙语令我快慰。”说着御起波旬剑于空中。不同于人类的心,波旬修长明亮,抵挡数百铁箭,分毫未损。
“我送公子回府。”
☆、孤山
古来圣贤皆寂寞,但独孤宇宙并非圣贤。宇宙对自身的约束,还称不上贤,他也不寂寞。那么他何以如此孤独呢?世间大多数人,都很难真正了解别人,却只有极少数人,认真于此。宁要一个人的潇洒自在,也不要一群人的落寞。
宇宙漫步于城郊田野,腰间剑旁,系着一轴画卷:湖山云海图。
赵翡明白宇宙的道,也有自己的道要行。从他的笔触中,宇宙能看出,他是通达而积极踏实的。
一心做自己的事,无论修佛修道,学儒出仕,归隐避世,沉迷诗词书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都不孤独。
宇宙兄对攻受已无所求,无论向外还是向内。求人攻是不足,求人受也是不足,如今这种因为匮乏而产生的推动力,已消散了。
志向相同为朋,德行相似为友,一个人能做到自己的好朋友,就是快乐的。若是有别的朋或是友,或是朋友乃至知己,是更快乐的。
宇宙兄忽然想起曾经的自荐,觉得有点汗颜,然后又一笑了之。他走了两天,回到临安。街道如常繁华热闹,他心知那其中没有自己所求。
于是登上西湖中的孤山,山上梅花古木,楼阁参差。宇宙将玉葫芦交与太乙宫的道长,用以治病救人。小小一山,风景绝秀,人文荟萃,何来孤名?只因山形而已。
宇宙心中已再无挂碍,向西出城而去。
☆、竹海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未有善因,焉得善果;既种善因,何求善果?
从临安府城西,宇宙一路御剑飞回莫干山竹海。苍山翠竹,清风耀日,剑池上瀑布潺潺,林中鸟雀吟唱,静中有动。宇宙又在此歇了下来。
这一日,宇宙仍在山中瀑布旁的竹林里,用波旬挖笋,忽闻瀑布上剑风呼啸,抬头看去,剑池上方一白色身影,于水雾间舞动,身姿轻灵,剑气利落,甚是好看。
宇宙从容拔出波旬,提气飞起,与白衣人在瀑上挥剑共舞。那人大喜之下,更凝神与之合舞。宇宙于电光火石之间惊鸿一瞥,清秀少年,倔强眉间。
少顷,二人切磋完毕,落于剑池中小石桥上立定。
少年收剑入鞘,上前两步惊喜道:“先生终于回来了?”
独孤宇宙微笑道:“阿取,你几时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篇文,最初只是灵光一现,而后分出千头万绪,展成千言万语...也就只有短短万字,已到了冥思苦想、寝食难安的境地。
如果有能看到这里的天使,我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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