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该计划的应当是余夏生,于秋凉还是分得清主次轻重缓急的,他知道杜小园没有权力越过余夏生去实施或者中止计划,他懒得去追究杜小园的责任,他更愿意和余夏生杠。他觉得他后半辈子就要跟老鬼绑定在一起,老鬼去哪儿他去哪儿,务必让其过得不舒服。
黑衣女人比于秋凉还要矮一截,若非声音沙哑,于秋凉会认为她是一名初中生。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些什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扯着嘴角笑了笑。
再完美的伪装,都得露出马脚,不是真的,就永远不是真的,装得再像也没有分毫用处。于秋凉为了掩盖笑意,虚虚咳了两声,那声音极轻极小,黑衣女听见了,不过并未多想。
这座城市的空气质量很差,年轻人们有点呼吸道疾病正常。受于秋凉所影响,黑衣女也低声咳嗽起来,于秋凉注意到,在她咳嗽的时候,她的声音改变了不少。
她不会变脸,就改换声音,尽管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但于秋凉已经能够确定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很大可能是于秋凉认识的某人,所以才要把头脸用黑布包裹起来,她害怕她的脸被于秋凉看见。
首先,这个黑衣女人不可能是杜小园。杜小园个子高,都快赶上余夏生了,要想让她变得和黑衣女一样娇小,除非锯断她的两条腿。同理,黑衣女人也不会是顾嘉,虽说顾嘉是鬼,没有实体,但她一样不能把自己的腿脚凭空变没。
会是谢江月吗?
谢江月和她同时出现过,所以,这个猜想应该不太现实。
但于秋凉的确不清楚谢江月是不是会用影分身。
倘若谢江月能搞出一个化身,那黑衣女大概和她是同一个人。
——呸!
于秋凉暗地里啐了一口,他感觉自己的想象越来越天马行空,不着边际。谢江月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她身上仅存的那些疑点实际上不算疑点,其中于秋凉脑补的成分居多。
黑衣女咳了两下,似乎感觉不太对,立即停止了咳嗽,恢复了原先的安静。她一静下来,于秋凉就感觉自己像是湘西的赶尸人,身边常年伴随着一句不会说话的僵尸。
他有意无意地四处张望,时而回头,时而抬眼往高处看。他的所有动作,黑衣女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从来不出言制止。
近处的楼顶上,忽然出现了一名穿着长羽绒服的姑娘。她的左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里举着一部手机,正和什么人打电话。于秋凉的视线扫过来,在她身上稍微停留,很快又挪开了,但这四目相对的一刻,足够他们交流许多。
“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你看到了吗?”姑娘蹲下去,借着栏杆的掩护,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一直跟着他,你说我看没看到?”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差,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
姑娘哼了一声,又说:“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女朋友不?你就永远不会猜女人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啊,你平时……”
“行了行了。”与她通电话的人仿佛很惧怕这种长篇大论,她刚开了个头,就被那人匆匆打断,“我没女朋友是因为我怕女人,我不想懂女人,我懂小孩子就够了。”
是吗?懂个小孩子就够了?
姑娘隔空往他脸上“呸”地吐了口唾沫:“行吧,不听就不听,回头搞不懂别人话里有啥意思,你别来找我。”
“嚯,瞧把你厉害得,尾巴翘上天了。我挂了啊,接着跟人去,不能再说了。”那人急忙讲完这几句,立马挂了电话,倒好像和他通话的不是一名正值青春年少的姑娘,而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
手拿赎金要去同罪犯交换人质的家属,虽然不会明面上带着保镖,但肯定偷偷报了警。
迟渝看过的电视剧太少,不清楚现代人的套路。如今犯罪的成本高了,不事先做好筹划,犯罪行动有很大可能失败。迟渝会不会失败,于秋凉尚不确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回要好好教犯罪分子做人。
第99章 战争论
战争分为正义的战争与非正义的战争两种类型,这取决于发动战争的人的思想与利益;而报复同样分为正义与非正义两种类型,它是微型的战争。于秋凉看着那本封面熟悉的书,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他认为迟渝命令那只鬼偷偷翻了他的书架,拿走了他架子上的书本。
迟渝连人都敢抓,区区一本书,于秋凉不相信他会不敢偷。书这种东西,看过一次就要搁在书架上长久地落灰,于秋凉和别人也差不多,一本书看过一次之后鲜少再翻阅;然而,他仍然能凭借书的封面,准确无误地辨认出哪本书是他读过的,哪本书读了多少遍,他甚至能通过封皮的细节部分,来判断这本究竟是不是他家的书。
这本书寄过来的时候,由于快递公司的失误,封面的右下角被磕折了一小块,乍一看十分扎眼。于秋凉是个不太严格的完美主义者,起初他看这块折角,觉得没有什么,结果后来越看越不顺眼,只好裁了一块胶带,把它严实平整地包裹起来。此刻,在迟渝的手里,封皮右下角的胶带孤独地闪烁着光芒,刺痛了于秋凉的双眼。
“听说过纳粹高徒吗?”迟渝抚摩着书籍光滑的封面,他把书翻过来倒过去摆弄了老半天,直到于秋凉被书皮的反光晃得头晕眼花,方才停止。于秋凉从来没觉得书有这么讨厌过,但人在虎穴,不得不给大老虎顺顺毛,所以他强忍着眩晕与恶心,回答了迟渝的问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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