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装死不是一个好方法,就算装死,也要被那群谨慎处事的家伙给抬回来,看你有没有死而复生的机会。楚潇涵想到死而复生这四个字,立马联想到余夏生的不老面貌,颇为不适地抓了抓脖子。他们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把一名叛徒的魂魄塞回躯壳里吧?要真这样,可就糟了。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搭在床头的外套,蹬上鞋就往外面跑。逃亡行动看似顺畅无阻,实则险情遍布,当她踩到地板的那一刻,脚底骤然一麻,不知是谁往她鞋子里藏了一根针,针尖快准狠地刺入了她的脚底,上面沾着的药迅速麻痹了她的全身。
恶作剧一样的手段,应当是个年纪不大的家伙干的。——这便是楚潇涵栽倒之前,浮现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顾嘉从衣柜里钻出来,手中捧着一块西瓜。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买的瓜,看她的模样,这瓜貌似很甜。尚未转暖的时节,其实不该吃那么凉的水果,然而顾嘉是鬼,外界是冷是暖,她全然不必在意。她捧着瓜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吐掉西瓜子,一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楚潇涵。怜香惜玉这个词语并未存在于顾嘉的词典,她不需要怜香惜玉,她只管爱怜她手里那片美味的瓜。
西瓜当然会承顾嘉的情,它仿佛变得更甜了一些。
听闻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于秋凉撇了撇嘴,旋即抬高声音冲着对面的余夏生吼道:“我说了她没死就是没死,你他妈放我回家睡觉!”
“不准动,在这呆着。”余夏生不住按压额角,脑仁儿和另一间房里的楚潇涵一样疼。导致他们头痛欲裂的原因一样,都是喜爱惹是生非的于秋凉。头痛的不止他们两个,所有在场的人都很头痛,于秋凉能耐极大,以一人之力逼退无数英雄好汉,直把他们逼得几欲悬梁自尽。
余夏生喝了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冬春之交,天气原就干燥,他又不停同于秋凉讲道理,说得口干舌燥,对方却也不听从他的意见,依旧固执己见,认为他们全体都是大王八蛋。于秋凉这样想,也情有可原,百般隐瞒的确是他们的错,但不停地挠人,就不太好了。
路怀明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这时候还没缓过劲儿来,在楼上的办公室里休息着。余夏生本想拉他给于秋凉道个歉,但看于秋凉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却又觉得让他们两个见面会滋生不必要的危险。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比较好,过了这几天,于秋凉气消了,兴许就不会大吵大闹,也能平静地听进去别人讲的话。
杜小园敲了敲门,进来放下一杯温水,又急匆匆地退了出去。余夏生专会挑清闲的活来干,到处跑腿忙碌的事,他全部丢给下属和同事。杜小园离开房间时,回头瞟了余夏生一眼,趁他不注意,极快地对着他的背影比出中指,随后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鬼和小鬼中间,横了一块玻璃,阳光照在玻璃上,把它晃得反光,犹如一面镜子。杜小园的手势,余夏生其实看见了,可他身心俱疲,懒得和杜小园争吵。他要把全部精力倾注在于秋凉身上,不让这臭小子有机会作妖。
闹了那么久,于秋凉也累了,他现在肚子饿得很,只想吃饭,不想和余夏生折腾。他万分怀念他藏在衣柜里的软糖和薯片,他想回家偷吃零食,但余夏生把他扣留在大楼内,不让他走。所以说,千错万错,到头来全都是余夏生的错,于秋凉又困又饿又累又委屈,忽然往下倒去,脑门儿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
桌子是实木的,桌面上还盖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于秋凉没把握好力道,一下子磕红了自己的额头。那声闷响余夏生听得真切,不禁腮帮子发酸,再看于秋凉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疑心是撞晕了过去,只好起身走到玻璃另一侧仔细察看。
通过探鼻息来判断于秋凉是死是活,显然不可行,他没有呼吸,能动弹和不能动弹的时候都一样。那只鼻子,如今近乎于摆设,它生长在于秋凉的脸上,仅仅是为了让他看着还是个人,不至于像伏地魔罢了。
“嘿?”余夏生推了推于秋凉,没能推动;他又凑在于秋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结果于秋凉还是没动静。该不会真撞晕了吧?余夏生无可奈何,把孩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想去揉一揉对方发红的额头。
哪知方一伸手,于秋凉就有了动作,他抓住余夏生主动送上来的爪子,嘎吱一口咬了下去。余夏生疼得嘶嘶抽气,感觉这孩子比小猫还难伺候,小猫挠人都还没这么狠,他倒好,一嘴咬一个牙印,丝毫不留情。
“轻点儿咬。”余夏生尝试着把手抽出来,发现抽不动,顿时欲哭无泪,“疼啊,弟弟。”
这时候于秋凉忽然松了口,抬头紧盯着他,问道:“你叫我什么?”
“哥哥?”余夏生迅速把挂彩的手藏到身后,不让于秋凉有偷袭的机会,同时改口,不再叫于秋凉弟弟。假如怂一点儿能保命,那他不介意做一个怂包,有时候,怂是无所谓的,只要没有忘记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于秋凉嗤笑一声,没再计较他的称呼问题,反把话题往路怀明身上引。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言语,余夏生听了半天,也没搞懂他的态度。
直接问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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