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凉刚想笑他,忽然手机嗡嗡振动,低头就看到姐姐发来了消息,告诉他下个月中旬要办婚宴。
于秋凉:“……”
这算是歪打正着?
他愣愣地看了那条消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要结婚,应当是一件喜事,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在想,欢喜过后,紧跟着的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么一想,瞬间就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期待。如果在漫长的期待过后,所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那等待又有何用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绝望着度过,那样,心理落差还比较小。
忽然之间他开始怀疑迟渝参与了那项实验的设计过程,如今站在将来,回顾过去,竟发现那些点点滴滴都与他的人生相似。对家人的不信任,对爱情和婚姻的鄙夷,与同龄人的冲突,与父母的隔阂……方方面面,是那些鬼物的经历,也是他的。难不成迟渝在他身上安了远程监控器,时时刻刻都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够为他量身定做,设计出一场优秀的戏剧?于秋凉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不经。也许那些相似处不能算作相似处,跳出自身的小圈子来看,就会发现它们其实很普遍,在大众的生活中常有同类事件发生。
“不对,你得先考好点儿,高考完了才有心情来我家蹭饭。”于秋凉忽然揪住宋词然的衣袖,拽着他逼他抄书,“你把语文作业写了再玩手机!诶你看班主任来了……你写完作业我把手机给你,你先写!”
他是骗人的,班主任没有来,但正像网络上的小段子说的那样,这个谎言无论重复出现过多少次,总会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宋词然听见他说班主任来了,连忙回头,同时把手机往课桌里一塞,结果此举正中于秋凉的下怀,趁着他扭头的当儿,于秋凉抢走了他的手机,转手放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
“语文作业光让抄成语,有什么好抄的啊?”宋词然不愿意写语文作业,伸手找于秋凉要手机,“你又不是我爹,还管我那么多!”
现在不是他哭天抢地要认于秋凉做父亲的时候了,他是善变的。要抄作业,他就喊于秋凉爹爹,如今不抄作业了,他又翻脸不认人。但于秋凉本来也不想做他爹,之所以逼他写语文作业,也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因为语文老师搞“连坐”。
“不写?回头一起被罚抄一百份,你就舒服了。”于秋凉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脑袋按回去,“给我写!”
长痛不如短痛,宋词然终于妥协了:“今天作业让抄哪儿?”
“路不拾遗……”于秋凉说,“……从‘路不拾遗’到‘沆瀣一气’,读音加上释义。”
“都说了不用把它弄那么干净,弄干净了反倒不对劲。”女孩指着电线杆上的失物招领启事,回头对身后的人说,“我劝你少动歪脑筋,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抓人来得方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我不用它,不是吃亏了吗?”迟渝凑过去,仔细端详那张小广告,彩色的纸上打印出了猫咪的大头照,然而猫本身是白色的,打印成黑白的其实也没关系。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极好,起码比迟渝自己拍出来的效果要好很多。女孩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呵呵笑了,又给迟渝补上一刀:“你真的是直男拍照。”
“……”
直男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迟渝很想反驳,却想不出怎样反驳。他是直男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有人说他不是直男,他能把对方的脑袋活生生拧下来丢进油锅。可“直男”这个词在某些语境下是贬义词,他如果宁折不弯,好像也有点儿委屈。
于是迟渝含蓄地说道:“请不要用个例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好吗?”
“我不觉得你是个例,你拍照的技术让你泯然众人,知道吗?”女孩踮起脚尖,将那张招领启事从公告栏上揭下来,那张彩色的照片在她手下四分五裂,变成了碎纸片。她一边拍掉沾到衣服上的碎纸屑,一边问:“那,这猫是继续在她家放着,还是现在就去带回来?”
迟渝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没有接话。
半晌,女孩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阴暗而没有灯光的小巷。
第111章 失物招领
小东西的主人来得很快,这让她有些吃惊,而当它的主人站在她面前,称呼她为“路小姐”时,一种更怪异的感受慢慢爬上了她的心。路离左手抱着猫,右手按在门把上,警惕地看向对面的女孩,轻声问:“它是你家的猫吗?”
“是我家的猫。”女孩笑得很好看,很和气,但不知怎的,路离总觉得她那张脸上出现的所有表情,全是她用油彩涂抹上去,精心绘制出的一张虚假面具。她们沉默地对视着,忽然,女孩身后的楼梯上出现一名高个子男人,路离微微偏过头,疑惑地望向他,对方回报给她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相片。
相片在路离眼前一晃而过,借着楼道里微弱的天光,她却是将上头的画面看清楚了。照片里的那只白猫,正是她怀中抱着的这只。或许是见到了主人,小猫突然兴奋起来,跳出了路离的怀抱。
看样子,真的是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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