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就收拾,欺负猫干啥啊?”他训斥小黑猫,于秋凉却不乐意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逼着他给猫道歉。诚然,小黑猫是无辜的,它自己估计也不愿掉毛,但余夏生必不可能给它道歉。
于秋凉一天基本上都在学校,要么就是到处跑着玩儿;从前他自己住,周末或许还勤快一些,会亲手洗衣服,可自从余夏生来了,他的衣服就全丢给余夏生去洗。他家里养着猫,猫毛掉一大堆,每次打扫卫生都很费劲,余夏生有怨言实属正常,闲来无事怼猫一句两句也很正常。
初来乍到的小黑猫尚未学会恃宠而骄,可如今的它已非昔日之它。它学会了缩在于秋凉背后,让于秋凉替它报复回去。余夏生看着它喵喵地撒娇,竟被气笑了,这猫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它有时候精明得很。
犯不着和一只猫计较。余夏生笑过了,气过了,又这般想道。
他极其认真地重新问了一遍最初的那个问题:“最近还做梦吗?”
“不了。”于秋凉简短地回答。余夏生给他的那块水晶很管用,自从他把它戴在身上,的确再也没做过不好的梦,就连心情,似乎都比从前好了不少。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才会心情很好。高中生活要结束了,现阶段困扰他的问题,都将逐一消失,最起码在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他可以无忧无虑地休息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再发生点儿什么,那不是他现在应该想的。
于秋凉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刚认识你的那会儿,就总听你叹气,有什么值得叹气的?”余夏生忽然低头,效仿小黑猫的举动,蹭了蹭于秋凉的脸颊,“我在,别怕。”
于秋凉脑内轰然炸开一朵蘑菇云。完了,他想,还是余夏生更戳他心窝子,小猫终究差点儿火候。
迟渝蹲在铁笼前面,手里拈着逗猫棒,黑的白的花的各种颜色的猫爪子从笼子里伸出来,争先恐后地抢夺他手中的“玩具”。但是迟渝没有陪它们多玩的意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便丢掉了逗猫棒,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幕布,重新盖在铁笼上。
“你还要用它们吗?”女孩背着书包,出现在迟渝身后,一双眼看的却不是他,而是被黑布严严实实遮挡住的大号铁笼。她当然清楚关在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迟渝这个人,最擅长制造怪物。
可是,相同的招数,迟渝向来不重复使用,上次的那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就被他亲手送上了黄泉路。女孩不解地望向铁笼,想不通这人是突然转了性子,还是又想到了新的恶作剧方式。
“不是讨厌吗?讨厌就不要总盯着看。”迟渝作势要掀起那块黑布,女孩被他的动作惊到,连忙后退一步。见迟渝满脸坏笑,她才发觉自己上了当,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迟渝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他从不得寸进尺,吓了别人一回,就不再捉弄人。他走到车库角落,拧开水龙头洗掉手上的灰,问身后的女孩:“怎么来这儿找我?有着急的事吗?”
“家长会。”女孩冷笑一声,仿佛觉得“家长”这个词语十分滑稽。想来她是不愿意承认迟渝是她的家长,她真正的亲人不是迟渝。
但她暂时无法联系上她的亲人,所以学校召开家长会这种事,永远都是迟渝帮她解决。迟渝还算负责,每次都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结果,只是最近,他大概不是那么方便露面。
“这个要求好难。”迟渝甩掉手上的水滴,注视着它们在地面上晕开一大片,“我现在出门,恐怕要被人抓住——家长会就不能不去吗?”
倘若家长会没人去,班主任又要唠叨,女孩想起她的惯用语,就感到烦躁。她肯定会说什么“孩子没有工作重要”啦,什么“不关心孩子只想着挣钱”啦……学生们早就听得厌烦了。
工作,迟渝是没有的,他热爱搞破坏胜过热爱工作。其实女孩一直很好奇,迟渝的钱财究竟从何处来,房产又是到哪儿置办的,然而迟渝神神秘秘,经济来源始终保持着隐蔽性,她在他身边呆这么久了,始终弄不懂他从哪儿来钱。
“算了。”女孩的口气忽然放缓和,“我告诉班主任你生病了,特殊情况,没法去开家长会。你回头联系她,装个病看看。”
迟渝擅长伪装,装病难不倒他,只要不让他假扮绝症病人就行。好歹是不用去开家长会了,迟渝心里多多少少轻松了些。
全市的高三年级可能都挑这两天开家长会,假如此时外出,碰见余夏生的几率非常大。迟渝宁可被他的所有部属团团围困,也不愿意面对他。余夏生很恐怖,各种意义上的恐怖,这次迟渝放出去的东西,不意叫他抓到,竟被整成个五马分尸。
目睹那小宠物的下场,迟渝不禁庆幸,好在和余夏生正面遭遇的不是他自己,否则他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余夏生和路怀明不一样,路怀明是典型的现代人,生前忙于工作,体格没多健壮,反应能力和凶残程度统统都跟不上,而余夏生恰恰相反,他数一数二地凶残。
“唉……”迟渝开始后悔当时搞了那样大的一件事,他起初不过是想找点乐子罢了,哪想越往后越刹不住车。他本以为余夏生不会多管闲事,哪想对方压根没把这当作“闲事”,而是当成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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