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皇城的石桥,突然到了天宫,又沿着天梯下到人界。这果真是个古怪的梦,书怀不免摇头,他忽地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妖王寝宫里闷得太久了,太想看到外面的景物,所以才梦见了它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是非得拉着墨昀出去转转不可。
正这样想着,书怀脚步蓦地一顿。他发觉这梦似乎是跟随着他的想法改变,他前不久才想到妖王寝宫,此刻竟然已经站在了宫门之前。
看着那熟悉的大门,书怀竟有些忐忑。墨昀会在里面吗?若是在的话,此刻又做着什么?
想到墨昀回了妖族以后就整日忙碌,书怀就有些生气。梦境常常会扩大人内心极其微小的情绪,那点儿在现实中微不足道的愤怒,此时被这个怪异的梦放大了,书怀看着墨昀寝宫的门,居然不是那么想去把它推开。
但他犹豫片刻,还是抬起了手。理智最终战胜了梦境的掌控力,好奇心压过了畏惧,书怀用力在门上一推,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登时开启。
拨开重重帷帐,转过山水屏风,书怀眯起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墨昀。
果然墨昀才是这场梦中的主角,这一路走来,旁人皆是假象,唯有他是鲜活的。
书怀探手在墨昀脸上掐了一把。
软的,热的,活的。
只是为什么在睡?
书怀喊了墨昀两声,又去摇了摇,但没能将其唤醒。他隐约有些心慌,却又想到这场景似曾相识。按着额角回想半天,终于记起这是文砚之某本新书中的情节。
当时书怀还嘲笑这一段剧情俗气又老套,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竟将这段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在梦中重现。他又尴尬又好笑,俯身往墨昀跟前凑了凑,心说这故事走向实在诡异,他宁可以一敌二,跟存雪和风仪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亲身体验文砚之的俗套剧情。
正当他迟疑之间,床上的墨昀突然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你做梦还在叫我,怎么,又做噩梦了吗?”书怀被墨昀晃醒,神色还有些恍惚。他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墨昀早就已经醒了。
“没,没做噩梦。”书怀从床上弹起来,拍了拍身下的软垫,又掐了大腿一把,方能确信自己已经醒来。他双手捂住脸,悲伤地倒回床上,决定从今日起再也不读文砚之写出来的一个字。
墨昀仍是担忧,还想再问,却听见殿外吵吵嚷嚷。回头一看,是风仪提着一把长剑跑了进来,要与墨昀切磋。
就算是变成了十岁的小孩子,他也是一样讨人嫌。墨昀后退一步,坐上床沿,坦然道:“切磋还是找别人吧,我已封刀。”
见他不允,风仪又将目光转向书怀。书怀才醒来不久,浑身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当然不肯答应他的请求,于是推三阻四,最后又将墨昀这个好使的盾牌搬出来挡箭。
墨昀叹了口气,走到殿外的空地上,右手中现出灰雾缭绕的长刀。
风仪挑眉诘问:“你不是封刀了吗?原则和底线都被你丢掉了不成?”
“在他面前,何来原则,何来底线?我封刀是为他,挥刀亦是为他。我不为天下苍生,只为他一人。”墨昀扬刀直指风仪,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你尚且年幼,灵力不足,我面对你,不能使出全力。你且说说,我是让你三招,还是十招?”
“不必了!”风仪提剑站在山巅,他微微躬身,背后白云被清气卷动,“对着师叔,放尊重点!”
“你这小叔叔,可真讨厌。”墨昀嗤笑,“不让就不让,输了可别哭鼻子!尽管来吧!”
刹那间刀剑齐鸣,云团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好似许多双观战的眼睛。侍从们避入殿内,而书怀抱剑倚在门边,看好戏即将开场。
尖利的鸟鸣声响彻层云,宫翡挥舞着双刀从天而降,竟是迎上了墨昀的锋芒。墨昀先是一惊,继而大笑:“看来你也闲得太久了,迫不及待要活动活动筋骨。”
宫翡尚未回答,一把剑又突然出现,这下墨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收刀回撤。
“夫君在外为你出头,你反倒来制造麻烦。”墨昀悠然叹息,“你们三打一,不太好吧?”
“就当是带着孩子跟你玩玩儿。”书怀道,“你这几日总是睡觉,也不陪我,如今我也为你重新出剑,你给我个面子又何妨?”
墨昀无奈避过他的剑锋,在三方合围之下连连退却。眼看他就要退到崖边,书怀连忙停手,却突然望见对方狡诈一笑,竟是借机反守为攻,一掌朝自己这边拍来。
书怀惊呼一声,避过狂风,踉跄一步勉强站稳。而风仪和宫翡远远不似他这般好运,小孩子体态轻盈,在大风里最容易飘,也不知墨昀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阵风一样的灵气涌过去,竟把他们两个挂在了树上。
“下棋不行,动手也不行了?”墨昀从背后扑过来,一下将书怀扑倒在地,扬起刀钉在他身边,又开始毛手毛脚。
“成天尽会耍些小聪明。”书怀被他闹得面红耳赤,挣又挣不开,逃又逃不掉,只能嘴上逞强。
输了就是输了,耍诈也是合理的获胜手段。墨昀嘻嘻一笑,附在书怀耳边轻声问:“你仅知我用刀用得巧妙,但从今往后我的刀多半要封存。既然如此,那你来教我用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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