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高格颓然, “爸, 你看他那样子, 就算我不正式登报断绝关系,他也不会承认跟我有关系。”
“他年纪这么小,谁知道以后怎么想?说不定以后就回心转意了。反正你不能主动跟他断绝关系,把路走绝了。”
许高格用力揉揉脸,满脸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吧,说到底还是我们对不起他。我看他性格倔强,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爸你也说他本事不小,我们跟他做不成亲人最好也不做仇人,要是再逼下去他会不会彻底翻脸就不好说了。”
许祺鸣眼睛一瞪,“逼什么了?只是说不断绝关系,怎么就逼他了。老实说,高格,你是不是想要那两万五?”
许高格沉默着不说话。
他工资才八十多,两万五他得不眠不休工作三百多个月才能挣到。他现在已经四十多了,年轻时豪情万丈,觉得天下无不可去的地方,满心建功立业,过这么多年蹉跎,他深深明白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现在就算能调动,能往上升,他也没有精力去拼了。
他快老了,妻子身体不好,孩子却还小。
小儿子过完年刚十二,马上要升初中,成绩很不错,这次期末考就考了全服务中心前一百,要是资源跟的上,说不定他真能考去长江中下游综合服务中心那些厉害的大学里,拥有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人生。
说不在乎那两万五很假,许鲸提出的第一时间许高格就心动了,大儿子如此叛逆,就算以后会改变,他也不想继续相处,不如就当没有这个人,当他没有生过。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点断绝关系,用这两万五培养小儿子出来,以后老了他们也有个依靠。
许祺鸣知道他的想法,脸色越发难看,一张皱得跟橘子皮一样的脸在颤抖,“你只看到眼前,怎么不想想以后?!这两万块钱虽然多,但我们家也不是拿不出来。小禾背靠着个厉害的势力,你有没有想过他小小年纪,为什么能有这一番际遇?”
“他有什么际遇我都不想管,就这样吧。”许高格站起来往楼上走,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每多听一遍许鲸的名字,他都觉得心里沉甸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许祺鸣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狠狠地顿了一下地,坐在沙发上叹气。他老了,这个家始终是儿子们甚至孙子们的,就算有想法,他也没办法绕过儿子做决定。
林茂花哭了许久,眼睛红肿得跟只桃似的,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回去劝止许高格的意思。两万五,她光靠工资的话起码要挣二十六年,对于他们这个一般的职工家庭来说,这笔钱的确很多了。
第二天许高格沉默地一早就来到办事大厅,许鲸和齐云至等办事大厅开了门才到,两方相遇,彼此没什么话好说。
互相对视一眼,许鲸低声跟齐云至说道:“走吧,门开了,我们先过去立户。”
许高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办事大厅。
今天年初六,政府部门上班的第一天,基本没有人挑这个时候来办事,整个办事大厅冷冷清清。
户籍办理那个窗口的工作人员刚休完一个年假,还没从假期生活里缓过来,假期综合症让她困得一直打哈欠,等人走到近前,她才放下捂着嘴的手,用力眨眨眼睛,试图清醒一点,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办理的吗?”
“我要办理立户手续。”许鲸拿出身份证,“我已经年满十四岁,这是我的身份证。”
办事人员接过来看了一眼,公事公办地扯出一个笑容,“好的,请提交相关资料。”
许高格闻言上前一步,站在许鲸让出来的位置上,将手里拿着的资料交给办事人员。
他来之前特地准备过,也查过相关信息,手中资料齐全。办事人员检查了一下,发现材料很规范,基本不用打回去重写。
“请问单独立户吗?立户人是许盛禾?”
许鲸在一旁问:“现在立户,我可以顺便改名字么?”
办事人员真没有遇上过这种操作,她问了一下才说道:“我得问问,麻烦稍等。”
说着她忍不住要看了窗口外的父子两一眼,现在的确满十四岁就能单独立户,不过那是末世时期迫不得已才颁发的法规。
那时死亡人数太多,许多孩子失去了父母,举国上下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力量去筹办孤儿院等福利机构,国家只好修改条款,规定十四岁就能单独立户,不再需要监护人。
这群满十四而又未满十八的少年,其实还算未成年人,国家与社会很少将他们当成完成民事行为能力人去对待,有时候做事会不方便。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父母还在,满了十四岁的少年很少急急忙忙过来单独立户,只有家里完全没有可依靠的监护人时,他们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被迫过来立户。
办事人员偷偷扫视许高格和许鲸,心里无数猜测冒出来又按下去,困意都解了几分。
她回办公室去时问领导,最终发现不能在立户的时候直接改名,只能办了户籍,带着户口本去另一个窗口改掉自己不满意的名字。
许鲸听了没多纠结,请办事人员先帮他立户。
立完户,许鲸在办事大厅将一包钱给许高格,“你数数,这里两万五,你收了给我一张收据,顺便写一份断绝关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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