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照临目光闪了闪,说:“我是孟氏的大小姐。”
“那孟氏家主?”
“我爹。”
苏明德心里挺感激的,正待再说什么。孟照临打断他,笑着说到参赛区了。
他看着孟照临温柔的笑,莫名觉得自己被疏远了。摇摇头,他本来就与孟照临不太熟,说疏远不过是自以为是。
刚站定在自己的赛区,便听见评委台上传来响亮的铜锣声。上面一童子取出一道锦帛唱道:丙级上品斗香题目,修制飞樟。
丙级上品斗香的题目不像前两场随意抽取,而是统一由评委决定,统一制作。
五十个人考同一道题目,竞争更为激烈。并且最后只通过十人。
这就如同科举考试,上千百学子考同一道试题,再从中选出最佳者,困难增大,压力也增大。
苏明德上前拿起香樟木,下意识的看向孟照临。恰好她也看向他,客气的对他笑了笑便熟练的开始动手。
只见孟照临手时而快如幻影,时而慢若不动,手中的香樟很快便褪去脏污,露出光滑的纹路。
空气中隐隐有清凉辛辣的味道,是她手中的香樟散发出来的味道。
苏明德暗自心惊,料不到孟照临手法竟如此熟练,没有浸淫个十几年怕是做不来。没见着赛区内仅有她一人先修制出香樟气味?
之前两场比赛中她泯于众人,平凡中庸,现在想来是藏拙。
看她熟练的手法、泰然的态度,除非在天分上剑走偏锋,否则他夺不了上品魁首。
苏明德收敛了近来骄傲的态度,拿起手中的香樟,从脑海里调出关于修制飞樟的所有知识。
修制飞樟主香是樟脑,而香樟就是修制樟脑的主要香木。
香樟,质重而硬,味清凉,有辛辣感,性温。
脑海里不断闪着关于香樟的知识点,苏明德手下没有停顿,快速的放置柴火,将香樟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煮,使味道更为纯正。
他这厢用煮香樟的方式制作樟脑,那厢孟照临则是用水飞的方式制作樟脑。
只见她将香樟木切成极细的小块,放入水中研磨。
因为在研磨的过程中香末飞入水中,因而称为水飞。
这种研磨的好处就是最终制作出来的樟脑香极为细腻,和苏明德煮香樟木去除异味,使樟脑味道更为纯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二人两耳不闻外事,专心致志手中香木的修制。全不察旁侧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他们那样熟练快速的修制手法,一个不足弱冠的少年,一个女子,怎不叫他们惊讶?
倒是评委台上的评委一个个交头接耳,看着赛区里的场景不时点评几句。
另一边万钧和苏秀之跟着秦国公夫人一踏进楼里,便遇见亲弟荣国公长孙无咎。索性都选了个房间坐一块。
万钧眼带柔光的看着底下赛区的小公子,突然苏明德像是心神感应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傻兮兮的笑了。
明知道小公子看不到他,还是回了一个笑。
他们这番动作隐秘,但架不住长孙无咎一直观察着苏明德。看到他们那般明显是情深的模样,长孙无咎默然,垂眸掩去眼底一瞬而起的狂澜。
苏明德倒出修制完成的樟脑,将之烘培干放在盘子里等待晾凉。等待的同时看向先他一步修制完成的孟照临。
樟脑修制完成后就是修制飞樟的步骤,只见孟照临取出相等分量的樟脑、石灰,将之混合研磨成粉末。
搅匀之后装进铫子贮藏,这种铫子必须选择未沾过油的,避免破坏飞樟的修制。
她又拿起瓷盘将铫子口盖好,四周缺口处全用纸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气。然后将封好的铫子放到灶台上,用木炭旺火加热灼烧。
此时,苏明德的樟脑已晾凉,他不敢耽搁,即刻取一两樟脑放入两只杯盏中扣合起来,用湿纸将缝隙糊严实,分别用文火武火各烤制半个时辰。
在烤制的时候,他没有闲下来,而是再取樟脑,研细、筛过、切细、拌匀,制成樟脑泥置于空碗里。取少量薄荷汁淋在樟脑泥上,另取一空碗将之扣起来并用湿纸条沿着碗沿缝隙封固。
然后将空碗放置在饭甑上蒸,他来来回回极忙着控制文火又忙着加热饭甑,累得满头大汗,然而目光铮亮,耀眼如最美丽的黑珍珠。
那厢的孟照临见状,勾唇冷笑:剑走偏锋!
修制飞樟若是没有经过世家教导,大多会选择需要耗费两日时光才能修制完成的方法。且因修制完后还需窖藏,待飞樟完成恐还需更多时日。
但是调香世家底蕴深厚,自有不必窖藏的修制手法。
她自己是一项修制手法,苏明德也有。但他不只有,还选择了两种方式修制飞樟,在短时间内利用奇巧心思赢她。可若是同时用两种方法很大可能会顾此失彼,没能在规定时间修制完成也是失败。
因而称为剑走偏锋。
斗志被激起,孟照临也忘了孟无光的嘱咐,取出樟脑一两、滑石二两一同研碎,放入未沾油的铫子内,用文火和武火加热。
用两种方式修制飞樟,她同样忙得飞起。
只是他二人斗香斗得兴起,可把同他们一起参赛的人累得半死偏偏技不如人,悲叹无可奈何。
楼上房间秦国公夫人和长孙无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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