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周凯野心不小。
这样一个人比光明正大的于行峰还要危险。
所以万钧一直都防范着周凯,一见他举动异常就跟在他身后,便看到了这一幕。
评委里面有一个是周凯的远亲舅舅,得了吩咐势必让苏明德不能在丙级上品斗香中晋级,但他万万没料到苏明德确实有真材实料,在斗香上用两种方式制作飞樟。
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判定苏明德不能晋级。那么他就退而求其次,选择让苏明德得不到魁首。
得不到魁首,按照赌约,苏明德就要自行离开太社。
一个没有从太社里完成学业的学子,谁也不会管他离开的原因,只一致认为品行不端而被太社舍弃开除的。
名声损坏,即使斗香天赋绝佳,也为人所不齿!
这样一番歹毒心思亏得周凯想得出来。
万钧看了眼周凯身边,发现上次那个马夫不在。眯眼食指堵住唇口,吹出无声的哨音。曾经被苏明德藏在口袋里的那条银脚带迅速自房檐上蹿落绕在他的脖子,头部对着他,吐着红色的芯子。
万钧用食指逗弄蛇头,低声说道:“别弄死人。等人散了,随你尽兴。”
银脚带很通人性,缓慢的从他的身上蜿蜒着爬下,落地后如同影子一样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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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刻钟后,五位评委一一走出来先是选出了晋级的十名调香师,之后便是点评。待点评完后,便只剩下苏明德和孟照临两人。
五人久久不言,面有犹疑之色。
见他们如此,苏明德不由自主的紧张,两手互相交搓着,下意识要找万钧却又马上意识到不妥进而强制克制住。
最终推选出其中一人,即是周凯的远亲舅舅出来说道:“经我等品香讨论一番,最终的魁首已有定论。苏明德,孟照临,你二人势均力敌,修制出飞樟无论从速度、方法还是效果都很好。其实我等一开始实难抉择。多番谈论之后,我们决定从修制樟脑的步骤评判。”
“苏明德,你采用的是煮香木的方法,去除香木过于浓重的异味,使它本身香气更为浓郁纯正。但相对于孟照临采用的水飞,还是略逊一筹。水飞比之煮要更为耗费精力,因为需要研磨得很精细,才能在保证香木原有香气不被破坏的前提下使之更为细腻柔软。水飞制成的樟脑更能够保证修制成功的飞樟散发出更为细腻清新的气味。”
“所以,我等评判最终魁首,是孟照临!”
苏明德泄气,想不到最后还是输给了孟照临。转念回想她修制时熟练的手法,输也输得不冤。
孟照临笑眯眯的对他说道:“承让了,明德。”
苏明德说:“下次你就赢不了了。”
孟照临不以为然的耸肩。
突然,冷厉之声横空而来:“慢着。我有异议”
苏明德望过去,却见是华服相貌威正的中年男人。那人从二楼上俯瞰,一句‘慢’吸引了在场众人注目。
身边孟照临突然低声说道:“爹!”
苏明德猛地回头看她,又望向二楼上的男人。孟照临的父亲,孟氏家主孟楚材。
“请问孟家主有何异议?”
评委们不解,孟照临是他的女儿,赢得魁首了怎么他还有异议?评委们不解,场下众人也是不解。其中本是得意的周凯看见孟楚材出来很是不耐的低声咒骂。
“苏明德修制的樟脑的确输于孟照临,但此次题目是修制飞樟而非樟脑。”
评委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周凯的远亲舅舅出面说道:“的确如此。但他二人修制飞樟不分上下,难以定论输赢。不得已,我等只好以樟脑定输赢。”
孟楚材目光意味深长:“并非难定输赢,只是看你们难不难定。”
“若是孟家主有定输赢之策,还请道来。”
孟楚材沉吟了会儿,才说道:“孟照临以樟脑、石灰之法修制飞樟需烧制约六七次,用慢火加热一天才算真正烧制成功。而苏明德之法,无论其一或是其二,修制出来的飞樟都远胜孟照临。”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孟照临陡地面色惨白,望着她的父亲满脸不敢置信。
苏明德看看她又看看孟楚材,张口几次,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五位评委一瞬萎顿,孟楚材是调香界的权威,他的一句话足够引起人们对他们能力和品行的怀疑。
顿时,他们悔恨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轻信谗言。继而将愤怒和憎恨撒在诱惑他们的人身上。后者则把恨意撒在周凯身上。
最终他们还是将魁首该颁给苏明德,然后讪讪离去。不像往届留着继续教以长辈之训,可谓是历届最为狼狈的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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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得了丙级上品斗香魁首,在秦国公夫人和荣国公的祝贺下以及于行峰别扭的恭喜中回小木屋。
苏秀之欢快的跑在前面,因为苏明德赢得魁首他甚至都忘了去撵苏闻之。
倒是身为赢家的苏明德闷闷不乐的样子,闷头走路。
万钧上前拦住他,亲昵的顺理他的鬓角:“小公子,你不开心?”
苏明德拧着眉说道:“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觉得孟照临是故意输的,孟家主出来时我总觉得很违和。你想想看,一个手法熟练的调香师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吗?每一个调香师的调香手法有他们的传承,我是看不出来但她会弄错?即使她真的犯了那样低级的错误,她的父亲为什么不再一开始指出而是要选择让自己女儿难堪的方式?而且,孟照临一霎那煞白的脸实在……她的眼里除了平静并没有其他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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