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州土地也起身,挥了挥袖子除了两人身上的灰尘,“来便来吧,不必找我了。”
“啊?!”程眠心底发凉,“是那个时候有事忙吗?那我就在一旁看着吧。”
他看着梧叶摇头,然后消失不见了,徒留一件披风掉在地上。
程眠整个人呆立在哪儿,由小厮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他快步走到大殿,转了两圈都没发现人,最后被庙前等不及了的陆先生提了回去。
程眠一行刚走,泥像旁灵气暴增,随后慢慢显现出处州土地的身形,他一指点向那个跪求夫君折桂的妇人,给了他点气运,随后垂眸翻了翻折子。
已经未时了,之前的一个时辰因为程眠的到来勾选的人都没有赐福。处州土地瞌眼叹气,想着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在忙年,土地庙倒也清闲了不少。
处州土地看了看折子,没有人了。
他走出大殿,最后那名凡人的身影也隐没在了苍翠山林中。
程眠先前与他说过,东都到处州慢慢走的话半个月不止,快马加鞭也得一旬,程徐是半个月前派人带他回去的,过两天就是除夕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也到家了吧。
作为神灵,处州土地其实并不该与程眠这个凡人有过多的接触,妨碍了他的工作不说,人神寿命并不对等,命轨交集过多并不正常,处州土地决定除夕那天将此事上报,让他们派个什么仙来调查一番。
每年除夕夜是各地土地神向天界汇报凡间诸事的时候。
处州土地面前站着两个土地神,两人面前皆飘着两张纸,墨迹随着他们的念想书写在纸上,须臾之间便写完了,两张纸飘到处州土地手上。
原先每个土地神都需上天界亲自与司命星君汇报,但随着各地土地神的增加,司命星君忙不过了,就吩咐下去让凡间的土地神根据各自管理的区域划分等第,各地事宜层层上报,再由最高阶的土地神上报到天界。
处州土地看了看这两位土地神的汇报,都是些日常琐事,点了点头,与他两人客气了一番,然后看他们施展术法离开了。
处州境内除处西山外,另有十余座土地庙,并非所有土地庙里都有土地神,有些庙接受的香火尚不足以诞生土地神,有些庙因长久无人供奉,里面的土地神已经消逝了,这些没有土地神的庙宇都由上一级土地神接管,在那里祈福的人也会显示在他们的折子上。
处州土地正要施法前往江淮土地神那里,然而施完咒之后他还在原地,他微微愣神,忽然察觉到了一丝气息,朝门外看去,便见一人身批白色斗篷,其上用银丝绣着奇特的花纹。
处州土地觉得此人气息异常熟悉,忽见一竹叶青从斗篷中探出脑袋,处州土地想起了天界的一个传闻,道是千百年前白泽神君渡劫时发生了意外,害得筠峥仙君修为大损,白泽神君为表歉意,日夜将筠峥仙君的原身带在身上,用自己身上浓厚的灵气供其修炼,久了以后白泽神君习惯了筠峥仙君陪着他,也没让他离开,便一直带着了。
白泽神君走进土地庙,处州土地对其行礼,白泽笑呵呵地对其说不必多了,随后道明了来因:“约莫半年前,本座尚在东都玩乐的时候,一次不慎受了点小伤,滴了点血在一个凡人的吃食中,本来还没怎么在意,前几天刚到处州,筠峥仙君外出觅食时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我的气息,这才想起来,今时过来问问,可有注意到谁家人有异常?”
“……”处州土地觉得此事一定不是白泽神君说的那么简单,但还是将程眠供了出去。
白泽神君点了点头,依旧是笑眯眯地说:“他定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此事我会解决的,不必担心,方才可是要去江淮土地那儿,耽误了你的行程,莫要怪罪。”
处州土地连声道:“不敢不敢……”
天界关于白泽神君当年的历劫有两种说法,有道他当初渡劫并湮灭了魔性,重新成了那个瑞兽白泽,也有说白泽神君渡劫失败,如今这个是性格乖张的白泽魔君。上界那么多神仙都猜不透,处州土地自然也是不知道孰是孰非,反正哪个他都惹不起,只是白泽神君既然要解决此事,不知用何方法。
白泽道:“凡人是没有资格接触这些的。”
处州土地明白了,程眠要不是被杀,要不就是除去记忆并设下封印。不过天规规定神仙不可伤害凡人,再根据程眠的命轨,他此刻还不至于会死,所以应该是后者。
处州土地了然地笑笑,只是这笑不达心,筠峥从白泽袖子里钻出,看了看他的表情又钻了回去。
白泽没有多留,对着处州土地笑了笑就走了。
他们这几日歇在处州东面,刚入夜时白泽忽然想起半年前的一时兴起,跑到处西山来唠嗑两句又走了。
他们此刻正坐在祥云上,人间四处放着烟火,白泽的祥云升得挺高,烟火在下面炸开,硝烟的气味传到鼻下,白泽皱了下眉,在周身撑了个结界。
竹叶青离开他,在一旁化作人形,他拿手随意扇了扇鼻下,没有硫磺的气味了。他两只手揣在怀里,对白泽说:“那个小土地神好像还挺舍不得的。”
白泽稍稍朝他靠了靠,“他命里的姻缘,当然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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