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探出头,“旺、旺财,这位时缘道长已将你买走了,他是你的新主人了,你快跟他走吧。”
那道人拿出他的佩剑,清冷的剑光闪过我的眼睛,“咔嚓”一声,锁着我的铁链断了。
我冲阿旺露出了我锋利的牙齿,要知道我这一口好牙能直接咬碎牛骨头。
阿旺又是一躲,将自己全部藏在道人身后,嘴上还小声说着,“道长快带他走吧,这狼、啊不、这狗可野了。”
道士无奈地笑笑,冲我招手,道:“走吧。”然后转身走去。
他就不怕我不跟上去吗?我感到疑惑不解,不过我肯定会跟上,这么好看的人,戏班子里都没有呢。
我快步跟上,经过阿旺的时候猛地朝他那儿迈了一步,吓得他立马跑进后门。真有意思,我高兴地嚎了几声,路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谁不认识我这条戏班子后门的恶犬,呸,恶狼。
道士带我走进一处别院,布置简单却在细节上很有人情味,这里有个拨浪鼓,那里有只纸风车,呦,那边还有串吃剩的糖葫芦,那东西又酸又硬,真不是狼能吃的,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东西。
道士手指一翻,这些个吃的玩的都到了他手上。
东厢房内跑出一个娃娃。
“大伯公,你回来啦!”那娃娃圆头圆脑的,一看就很重,竟还直接挂到道士的腰上,那道士也不恼,让手里的东西浮到一边,两手抱起娃娃,还掂了掂,道:“冶儿又重了。”
稚儿捂着自己的小肥脸道:“没有,大伯公胡说。”
道士笑了。
我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想:这道士力气一定很大。
娃娃后面跟着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男人冲道士作揖,“大伯,今日便走?”
道士浅笑,“嗯,濯涟,日后有缘再见吧,对了,让你爹莫再上战场,他那老腰迟早折在那儿。”
被称作“濯涟”的男人一脸无奈,“大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脾气,我要劝得动,这次就不会找你了。”
道士叹了口气,“越国命数将至,他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们不如早点退出朝堂,去个各宗派的领地躲躲,那里都设了结界,不会被波及。”
“好的,我会和爹提一下的,诶,这是……”我发现濯涟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这不是洪家班后门的狗吗,怎么到了这儿。”
道士:“……咳咳,这是狼,我打算将他带回山里放生了。”
濯涟:“……那大伯慢走。”
道士冲他颔首,将娃娃还给他,然后食指中指并拢,默念咒语,佩剑自行飞出在虚空横着,他弯腰将我抱在怀里,足尖轻点地面,跳了上去,他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驱动飞剑,飞向远方,身后则传来稚儿的呼声。
流云在身侧飞快划过,我伸出爪子勾了勾,道士抱着我的手挠了挠我的下巴,我觉得他下意识把我当狗了,不过他的手法挺不错,挠得还挺舒服。
我们很快就到了一处山峰,道士降到半山腰,将我放下,“此处是云华宗的通云峰,日后你便在此过活,还会捕猎吗?”
我怀疑这个道士是个傻子,他难道不知道一般的狼都是听不懂人话的吗,不过幸好我是只聪明的狼,人话我听得懂。
虽然在洪家班吃好喝好,但是狼的本性我还是记得的,不就是捕猎吗,有什么难的。
我高傲地点了点头。必须的。
他摸摸我的头,“那就好。”说完又御剑走了。
他将我留在了山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树木了。
通云峰很高,像它的名字一样通到云端。通云峰入云之处分做两个峰头,云华宗的主殿画云殿建在鞍部,那里常年积雪。这些人类真是厉害,这么冷的地方都待的下去。
往后半年道士偶尔会来给我送些山上吃不到的东西。
半年后一个用白斗篷罩住全身的人在我打盹的时候出现在我旁边弄醒了我。这些人真烦,就不能在我醒着的时候找我吗!
被打扰了睡眠的狼很烦躁,我张口就咬他的手,他也不躲,我尝到血腥味后清醒了一点,抬头看着这个人,金色的眼眸让我怔住。
我听见他说:“妖骨被除吗?”
他轻哼了一声,完全不把什么妖骨被除放在眼里。
血流进我嘴里,瞬间,我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痛。
我用爪子捂着头,在地上乱滚,痛苦地嗷嗷大叫。
痛!
好痛!
道长!
道长快救我!
疼到最后,我徒劳地张着嘴,嗓子已经叫哑了,身体也痛到麻木。
我想起了在临仪山被抓走前的事。
那个道士杀了我父母。
我是该恨他的。
但是我想起记忆里看到的一幕——那随风鼓动的衣袂,自上坠下的流光——忽然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的七窍淌出血泪,身体在虚空浮起,跟着那人快速飞略到了云华主殿。
主殿前有被白玉围住的一块地,那道士站在中间,撑着结界防御满天惊雷。
雷熄的那阵,白袍人忽然出手抓住我的后颈,将我丢向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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