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锐别开脸，“不用。”
“你这孩子，要不是看咱俩同病相怜，我才不愿意管你呢。”
那老人拿起他的扫把，肩上搭着白色的长毛巾，准备开始去自己一天的工作。
“我和你不一样，我会成为这道观的大弟子。”
闻人锐说完这句话后，内心没有感到有力量，反而是更加害怕，因为他看到那老人不屑的目光。像他这资质平庸的人，就算在努力，也终究会湮灭在天才的光辉之下。
这句话，在几天之后的院门初试，让闻人锐深刻体会到了它的精髓。
闻人锐明明将所有的道法倒背如流，可当他想使用时，却由于天赋不够，发挥不出来威力，只被旁门的一个小弟子便打败了。那小弟子，闻人锐也认得，是总是跟在锦耀身后的人。
败给他不可怕，可怕的是，当闻人锐得知自己的天赋就要局限于此，他已经不能在继续深造。锦耀接下来精彩的表现，搁在闻人锐眼里全是昏昏沉沉的，他来到他师父面前。师父却朝着他摇了摇头，哀叹了一声，“我真是看走眼了。”
闻人锐跪在师父门前，整整一天，中间他想了很多，他不想离开道观。下过雨后，温暖的阳光照在闻人锐的身上，他脸上的部分伤口已经开始泛白，流起了脓水，显得更加难看。
之后闻人锐昏了过去，他师父也没在见他一面。他耳边还有许多嗡嗡的声音，“真是难看。”
“就是那个据说很勤奋，但在道术上没有天赋的人。”
“他的脸好恐怖。”
“……”
各种各样的声音轰涌而止，闻人锐敲打着自己的头，他想让自己静下来，但眼角淡淡的湿意却逐渐再加重。闻人锐感到自己的内心和自尊，已经四分五裂。
如果不是一双冰冷苍白的手拦住了他，闻人锐可能早就任由自己葬身在那道观旁边的湖里。
第26章 鬼域
拦住他的人就和那双手一样冰冷苍白，闻人锐跪在地上，那人就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声音和那句话一样有魔力，点燃了闻人锐内心死灰。
“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你死后就要成为的奴仆。我可还是第一次想和人签订契约，你愿意吗”
“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闻人锐低声呢喃道，随后他用力抓住那双手，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急忙道：“我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说出你的愿望。”
“我想要成为道术最厉害的人，我想要拥有最好的容貌。”
喊出这句后，闻人锐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双手趴在地上，低声道：“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当然可以答应你。”
伴随着那人尾音的消失，闻人锐开始沉沉地睡去。
醒来后，闻人锐的一切都变了，以前的他对于闻人锐来讲，像是一场梦。他开始有点认不清楚，之前那个天资愚钝、外貌平凡的人是他吗?或许那真的是一场梦，如今这个外表俊美绝伦、天资聪颖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手边丝绸的触感如此真实，闻人锐看着镜子中模糊的自己，雪白俊美，他捧起水清洗着脸面。外面等待着是，迎接他归来的道长父亲。他不是出身于小村庄的穷小子，而是道观世家的唯一传人。
闻人锐后来曾经回到过他梦中的那座道观，那里有锦耀，还有蓝思道长，还有出现在他梦里的许多熟悉的面孔，但是没有平庸的闻人锐。
提起闻人锐，只有眼前这个容貌俊美，身世显赫的天才道长。闻人锐以为过去是梦，他没想到如今的自己才是梦。
如今想起一切，闻人锐总是空落落的心里得到一丝平静。他看着一边神色复杂的沈逸，慢慢地阖上了眼。人，有时候，一辈子也就如此，所追求的，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
沈逸看到闻人锐没了声息，眼眶微微泛红，他上前几步，脚步猛然顿住。
闻人锐的身体化为黑雾消失在这明亮的空间里，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条黑蛇。
那条黑蛇扭动这身体，快速滑到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掌面前。
来人正是魂离，闻人锐化成的黑蛇很快边顺着魂离的胳膊，来到肩边，化为魂离肩膀上的一条绑带。
沈逸看到魂离第一时间，就想躲起来，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他的遮身之处。
魂离虽然眼上缠着绷带，但魂离并不是真正的瞎子。魂离自然也知道沈逸来到这里，这玄关镜是之前魂离的一个亡灵魂仆留下的。那鬼魂生前据说是挺有名气的道士，这玄关镜是他最厉害的道器。于是，魂离就把它给了闻人锐。
魂离嘴角微勾，他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重新出现在沈逸面前。
沈逸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魂离和他的距离很近，魂离身上冰冷的气息冰的沈逸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叫什么名字?”
“……，沈逸。”
“我是瑾离，这是别人给我的名字，好听么?”
沈逸抖了抖身子，离得越近，魂离那精致无瑕的五官越清晰的倒映在沈逸的眼眸中，秀挺精致的鼻尖，薄厚均匀的嘴唇，带着点冰冷的苍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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