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倒是一点也不怕,放松神情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柳青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点倒是好得很。随后视线就挪到了一旁的喻生身上。
喻生今年十二岁,只小了祝玄三年光景,但一人是被蜀中玄阳国流放抛弃的罪人,一人是生来拥有尊贵的身份,又在天门上下众人的疼爱中长大。柳青元想到这里,心里总有些难受,他抬手将喻生召过去,声音温和地说道:
“喻生,以后就跟着你这位师兄一起修炼,他虽然人贪玩了点,但很是靠谱,有什么问题师父顾不上,就可以找他。竹青师兄也很好的,拿这里当家就行。”
喻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视线在柳青元的脸上扫了一圈,又悄声无息地看了看一旁的祝玄,稍微明白了祝玄那句“只收好看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柳青元身为师尊,样貌却极年轻,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玉冠直立在墨发上好不惊艳。祝玄虽年纪尚小,但却生的粉雕玉琢,双眼如同兜了晨光一样。
喻生看得有些出神了,等回过神时发现祝玄正盯着自己笑,一双眼更亮了。喻生顿时有些不自在了,微微偏过头去,身后的龙吟挂在他瘦弱的肩膀上,一走路就在小腿上一下一下地击打着。
祝玄没理会他为何不自在,直接上前道:“你拿这里当家,师兄就是你的兄长,往后没有人敢欺负你,放心吧。”
柳青元长眉一挑,见祝玄一脸意味深长,心里第一次觉得竹青如此稳重,竟真是藏不住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上路,还请多多关照!
这里临临七!
☆、第 2 章
世间常有传说,修仙者引天地之气入体,穷极一生只为达到天地即我身,天道即我心的境界。至此高境界者,方能渡劫成仙,不济也能长生不老、上天入地。但种种说法神乎其神,真正能到此境界的少之又少,凡人又见过几次货真价实的,踏云而来的仙人?
祝玄从没有想过自己留在天门山,一点也不在意、不挂念凡尘俗世的身份和家人,专心留在这里修行是为何,只明白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都能将自己抛弃,那任他如何日思夜想也是无济于事。
柳青元封山前,前来天门想要求仙问道的,多如过江之鲫。但此门也不是谁人都能来蹭上一脚,何况仙者清修,素来喜静。但祝玄这跟山里亲生的一样,上蹿下跳地活活闹腾了几年,长到十岁时才逐渐稳了下来。
旁人是没有法子的,谁让此人是师祖裹在襁褓里带回来的,还将自己那把霜寒剑留给这孩子,柳青元当时捧着个嗷嗷大哭的肉球脸色难看得很,转身就交给了竹青,后来又辗转在几位长老那里,一路混到了如今。
天门的宝贝疙瘩祝玄,在师弟入门的第一日起,就打上了要带他到处乱窜的主意,但喻生多少有些沉闷,闹也闹不起来。当晚,祝玄就被柳青元拎回去教训了一番,这才安稳了下来。
这一日,祝玄没皮没脸地往喻生门口一戳,拍了拍喻生的门:
“师弟,师弟。”
他还没叫两声,喻生便将门开了个缝,只露了一条纤细的人影问道:
“师兄,何事?”
喻生的脸,乃至身体,甚至是门框和木门,都满满地写着“勿扰”两个字,祝玄一时语塞,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但这人就算再孤僻,也不至于不给自己师兄的面子,片刻后缓缓地开了房门,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师兄是想要看我的剑法?还是想看我抄的经书?”
祝玄一顿,什么剑法什么经书,自己都不知忘到哪片山头了,还有心思看你的?这人一身顽劣性,此时却不忘煞有介事地正色道:
“嗯……师父既然赐你剑,那日后便是人剑不离,若是修为不精,一朝祸事起自身都难保。”
就这样你来我往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尴尬的对话终于以祝玄将他的小师弟从房中请出来结束。喻生到山上来,说起来已经有小半月,这小半月中柳青元像是躲麻烦一样,虚影一晃就跑了,和当年对祝玄一个样。
祝玄人疯惯了,反正偌大的天门山没人管得住他,自在得很。但祝玄虽然贪玩,养在山上十多年,竟然出奇地很会察言观色,一张嘴皮子也是磨得精光。
喻生似乎还有些不自在,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眼神也时常闪躲飘忽不定,偶尔那点大方和稳当,都是艰难地演出来,台面上放不了太久就会崩塌。
祝玄心知肚明,是自己那不知长什么样的父亲,一声令下流放了喻生一家至北荒那无人之境,天公不眷恋,柳青元救下喻生的时候,喻家上下已经没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孩子。
他虽然没到过北荒,但也知道那地方,张口就是一嘴的沙子,睁眼就是到处撒野的妖异食人吮血,这孩子生来就不知自己犯了何事,恐怕只觉得自己原本就生在那荒蛮之地。
喻生就这样,稳稳地端住自己最后那点自尊,板着一张小脸站在亭子里,看他那师兄为自己演示剑法。他实际不怎么感兴趣,全然觉得此处安稳不知比北荒好上多少倍,说起求仙问道,旁人那里一生难求的机会,到了他这里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混张舒坦的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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