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门……”
等到他回到城中时,祝瑜正带着温平上蹿下跳地抢什么东西。住处院落还是他刚到时旁人送的,本来冷清得很,不知从何时起也变得如此热闹了。
祝玄走过一条曲折的小路推开院门时,祝瑜玩得正兴奋,人一急手上的东西直接飞出去砸在了祝玄的脸上。
那东西顺势滑落在地上,又是一个话本子。祝玄心里立马就冒了一股火出来,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把祝瑜千刀万剐了。一脚准备跨过去离开时,一眼扫到摊开的纸页上的几个字,直接愣在了原处。
他像是魔怔了,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地蹲下身去捡起来。苍白的纸页上墨字密密麻麻地排开,可祝玄的视线却始终紧紧锁在两个字上:
喻生。
温平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祝瑜身边,祝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我们打个赌,猜他认识这个话本子上的人,怎么样?”
温平虽然年纪不大平日又沉默寡言,此时却果断地摇头说:
“不认识,最好。”
祝瑜脸上的玩闹意也渐渐没了,只远远地看着祝玄:
“连你都知不可能,世间的人却想不明白,还要编这样个故事来添堵。”
☆、第 24 章
祝玄是无妄城上下,唯一一个需要像常人一样正常休息的人……或者鬼。
就连他自己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发愁,自己到底活着还是死了?魂魄就像是一条钉在墙面上的布,一不留神掉下来了,那恐怕就真的吹灯拔蜡。
一百年太久了,在祝瑜和温平还没有来之前,他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出神,想些有的没的,偶尔还挂念挂念那只灵羽鹤,可是思来想去,思绪把全身上下浸了个遍,可偏偏就是要留下那么一块地。
他不敢去想喻生,尤其是不敢想这百年里,这人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
祝玄缩在长椅里,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他微微皱着眉是觉得凡间的话本子真是怎么荒谬怎么来,一面心里又担忧喻生怕别真是如话本子所说日日坐守昆吾,同时心底又不免萌生些得意来,这人竟把他挂念了这么久。
祝瑜和温平凑在一起,看见祝玄这样变幻莫测的神情,实在不敢上前去闹腾。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嘀咕着。
“小温平,你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温平再不经事,也知道恐怕是个要命差事,当机立断就摇头道:
“不。”
祝瑜:“……”
祝瑜也没指望温平能做什么,他只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祝玄。那个不惜花上多年来稳住自己魂魄的少年,仁义重情,即使到如今,祝瑜始终觉得这人还是当日那个说想要救自己出去的孩子,是那个被自己赶着走还有些委屈的孩子。
随意一个人,赐祝玄点情分,恐怕都会被这人条条例好,记到天荒地老。
祝瑜笑了笑,换了副神情凑到祝玄身边,没皮没脸地笑道:
“怎么了弟弟?那话本写的可还精彩?我可是精心挑选了许久呢……”
祝玄漠然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先是白了祝瑜一眼,随后这点冷漠自己也憋不住了,祝瑜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垮了。
“要真如话本上所说,那他这一百年不是白白蹉跎了?”
祝瑜一砸手心,心里叫好。
“你单是想想没用,但看这人倒是非常重情重义了,能这么写,也不全无道理。而且你想想,你说你们那山上又没几个人,他此生也就剩那几个人,这情分还能放在谁身上呢?”
祝玄一顿,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喻生刚来时是有些不自在,可后来几年近乎日日与自己腻在一起。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此情分非彼情分,自己都要被祝瑜说昏了头了。他反应过来了,当下就跳了起来,一脸正色道:
“你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话本上瞎掰的能信吗?喻生是重情重义,但至于是这般心思吗?”
祝瑜一听这人恼了,反倒不心急了,“行行行,兄长的错。那你怎么想?”
祝玄愣了,不知道祝瑜想问什么。祝瑜见这人神情呆滞,又心酸又想笑,“你我生前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你可知那时,我在牢中不见天日,到临死也就只见了你一人。我后来细细想过,你此生定会无忧无虑做个世外神仙,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祝瑜忽然话锋一转:“你藏着掖着,自己不觉得,旁人看不出吗?你如今算是什么?活着还是死了?祝玄,你此生还未了。”
祝玄微微蹙眉有些愕然地看着祝瑜,祝瑜难得如此严肃,往日的架子全被拾了起来,语气神情里无一不带着为兄为长辈的威严。
“想什么人,念什么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整天装什么冷酷无情?”
祝玄一时不察,被祝瑜捅穿了心思。
他绝口不提往日,绝不睹物思人,绝不抱有任何幻想。
“我不过是不愿意提罢了,哪有装什么冷酷无情的。”
行,嘴硬。
“行吧,随你怎么说。对了,让你去查怎么把自己送出去的法子,找了吗?”
话题转得太快,祝玄整个人都被唬住了,一张嘴成了摆设,磕磕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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