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光泽奇异,从不久前起便不断闪烁着灵光,一看便知是不俗之物,只是外围却包裹了一层镂空雕花的银。扶百生怅然叹气,再低头看去时,那包裹在银中的东西,闪烁过一阵幽幽蓝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天门山
竹青临走前还拜托过鹤乡欢照顾自己的灵药圃,顺带去看看后山的灵息枝。
灵息枝是天门千百年来还未曾废弃的规矩,但凡有一位弟子入门,便会有长老以这位弟子的血液和三根发丝为结,与灵息枝一同种下,而后若此人长久不在门中,便可通过这灵息枝来探知此人的灵力。
这日鹤乡欢一早起来就觉着一口气长一口气短,无端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依旧摸不着头脑,便将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日日要辛苦照料竹青的灵药这件事上。
路过后山时眼皮子猛地跳动起来,心底不安却又不敢胡乱猜想,便顺道去了趟栽满灵息枝的那片山头。山头上已经有无数树木枯死,只有最前面数棵,表面依旧薄薄覆了一层灵光。
鹤乡欢摇摇头,眉头紧皱着准备转身离去时,眼角突然闪过什么。他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抽动了许久的眼皮和太阳穴竟冷静了下来。
在一众闪烁着光的灵息枝间,有两棵骤然失去了所有光泽,原本亭亭如盖的树冠迅速枯黄萎缩,枝条死气沉沉地垂了下来。
鹤乡欢提了一口气,定睛看去,是祝玄与洛耳的。
鹤乡欢摸了摸那一小撮花白的胡子,缓缓转身离去,“一个个小的,还没我这个老的活得久……魂魄归来啊魂魄归来……”
原来真正的消失和死亡,是魂飞魄散,不留丝毫气息。
——
荆图南带着精疲力竭的竹青回来的时候,先是去见了鹤长老,而后便得知了自己师父洛耳和祝玄,这次大概是死了个干净。
每至此时,往日清寂的山中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众人来,聚集着立在后山,面对着徐徐吹过的轻风沉默不语。竹青费劲功夫才从鬼门关拉回来一个柳青元,方一回来便得知这个消息,人都有些恍惚却还是强撑着自己站在了众人之间。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竹青已经被荆图南带回了洛耳以往的居所,身边围绕着几人一概不知,只专心地放出自己的五官六感,神识没一丁点儿在家的。良久,似乎有人唉声道:
“这二人生生死死好不顽强,终究还是躲不过……”
这句话近乎残忍地扯回了竹青的所有意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五脏六腑绞着发疼。荆图南上前揽住他,见人苍白的嘴唇开合,便附耳过去,竹青轻声道:
“师兄,我想出去。”
饶是二人平日相处的时间再少,荆图南还是准确地理解了竹青那句“出去”是何意。
荆图南叹气,轻声安抚道:“走,离开,过些时日我们再一道回来。你在山上留的太久,如今再多留一刻,对你都是煎熬。”他捞了一把因力竭而有些站不住脚的竹青,“东面有无边的海,北面有绵延的雪山,南疆还有你未见过的花草……都带你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为什么还没能完呢……
☆、第 45 章
过后不久,荆图南便带着竹青离开,想要带着竹青再走一遍自己当年因洛耳之事,而选择孤身一人行走的那条路。
柳青元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因魂魄受损难以恢复,丧失的五官六感也需要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地拾回来,梅三千一心想要弥补自己以往错失的与柳青元相处的时日,便带人留在了南疆。
喻生在竹青与荆图南离开后,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师门,将一众长老的苦口婆心挡在而后,随即直接闭关不出。
待到闭关结束后,喻生心平气和地接过了柳青元甩下的掌门烂摊子。好在天门一脉弟子不多,上下一窝闹腾也没个准儿,随便管管就得了只要别惹麻烦就行,这样一来倒是对了喻生的心意。
这人日日天还未亮,便往远山亭里笔挺挺的一戳,等到时辰到了,变起身前去鹤乡欢那处拼几盘棋,无论输赢都是一副神情,长此以往,鹤乡欢门下的小童子连哭着说“师尊凶神恶煞的,我害怕。”
小童子哭嚷着害怕,鹤乡欢便开始头疼自己拿孩子真是没办法,好声好气哄了几次就没了耐性,偶尔揪着小童子两团发髻发一通脾气才行。不过这事儿没多久就传到了喻生的耳朵里,第二日,鹤乡欢便没再见到喻生前来。
这年春分时节,许久未曾有过外人来访的天门山,竟有弟子来报,说是山下来了千秋观的人。喻生听到千秋观时,平静的脸上闪过些许戾气,长眉微微一挑就吓哭了缩在一旁的只有十岁出头的小童子。
千秋观来的是两名弟子,一个叫元禾,另一个叫元木,二人年纪不大,是对养眼的双生子。
小童子奉了茶后撒腿就跑,喻生差点给气笑了,真有些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何给人留下了此等凶神恶煞般的印象。他拂袖坐下,直言问那两位弟子道:
“天门与千秋观来往甚少,不知你二人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元木与元禾对视一眼,随后上前将一样东西交给了喻生,“前辈可曾在扶周城内有过故人?前些日子有一位叫扶百生的人,找来千秋观说是想要托我们将此物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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